世人指他为魔,尊那人为神,是非黑白,皆付唾骂与笑谈之中。
在人间飘荡了千万年,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后卿被封藏,永存黑夜;君撷是温润君子,擅莳花弄草,修篱烹茶。
他伪装的,连自己都信了。
没想到时隔千万年,他再一次听到这样的描述,每个字都是利刃,将他那颗执念不消的魂灵千刀万剐到鲜血淋漓。
耳边龃龉纷纷,吵地君撷头疼欲裂,面色骤变。
他听见他们逼问石决明,“石决明!这君培之是你带入仙门,带进涿光的,他如今公然站在魔头那边,你不需要负责吗?”
“是啊,你应当将他逐出涿光,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是涿光的仙君!”
竟没想到,千万年后,他还要被驱逐,被抛弃,被番恨……
君撷原本微润的双眸变得黑沉,一瞬不移地盯着石决明,“你要承认我是叛徒?要否认我的存在?”
他这话不知是说给石决明听的,还是跨过千万年,说给上面那位听的。
石决明久久不答,垂头将手中的佩剑握地死紧,他真是逃避惯了,如今该怎么逃?要不掉了……
君撷:“我问你,当初你许我族人的无限未来要什么时候兑现?为何诓我,骗我,为何给他们种下隐身咒?为何贬我为魔?”
这一番话,让在场众人都懵了,他们不知君撷在说什么,那双原本湿润的眸子愈发狰狞,通红着布满血丝,不再沉稳伪装。
“就连蚩尤都成了敢于反抗命运的英雄,唯独我和我的族人躺在泥淖里,烂在里面,被万世唾骂,永远被冠上叛徒、奸佞的污名!”
他眼睛红地要滴出血使得,声声质问,像是在看着石决明,又像是在通过他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