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柳煦儿闷声低哼,“手疼。”
见她浑身浸湿,梅侍官起初以为她是冷得发颤,这时才发现她是手疼。两只手被悬绳勒过,磨损的掌心还有破皮的血丝,冰凉的手指不自觉地颤动,是冷得厉害,也是疼得厉害。
这人像簇柔软的棉花,看上去哪哪儿都娇气,却意外的挺能忍。梅侍官改用手帕将擦伤的手心包裹住:“我带你去上药。”
“我是不是给公主殿下添麻烦了?”水珠顺着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柳煦儿单手攥着毡角轻轻抹去,垂眉翕唇。
“这本不是你的错,不必放在心上。”梅侍官温声说:“况且殿下并非外间传闻那般不好相处,她素来护短,不怕麻烦。”
柳煦儿眼波凌凌,向往的神采说不出的清澈明亮:“那公主殿下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梅侍官在心里琢磨这两个字,笑了笑:“你说的对。”
两人来到西配殿,走廊过去是高阶女官的住所,为了方便公主随时召见,梅兰菊竹都住在这。比起下阶宫女的简陋通铺,梅侍官的屋里一应俱全,指不准还比宫外那些官家小姐的香闺更加华贵。
柳煦儿乖乖坐在绣墩等她取药回来,她怕身上的水珠滴落在那片好看昂贵的地毯上,还很仔细地拧掉裙裳的水,不时擦拭半干不湿的垂发。
等了半天,梅侍官迟迟未归,柳煦儿从最开始的静静等待到东张西望,再然后脑袋一点一点,渐渐垂了下来。
裹着薄毡的身子时冷时热,一丝病气的潮红悄然爬上滚烫的小脸蛋。
柳煦儿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一时间眼花缭乱宛若天旋地转,低垂的小脑袋即将连人一并从墩子上面媷下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就近的什么东西,却发现触手所及是双温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