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咳了几声,拿起杯子径自倒了杯茶,仰头喝下。
“她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纪心言问。
纪班主摇摇头。
“她们是被人贩子拐来的,差点卖进青楼,我用全部身家买下她二人。我唱不了戏,但还能教教曲,这么一条小船勉强能养活三个人。”
他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瞅着纪心言,问:“你当真没找到玉楼?”
纪心言沉默片刻,将事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我没能到京城,最远只到了临淮省。实在没钱,便借机进了一户人家做婢女,本想与他们一同上京,不想半路遇劫,主家全死了。我头受伤,有些事记不大清了,只知道自己要去京城找人,却不记得前因后果。”
纪班主仍然盯着她,强调道:“连玉楼都不记得了?”
纪心言默默算了下时间线,斟酌开口:“我和玉楼分开时年纪还小,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没失忆,很多过往也都模糊了。”
纪班主似乎不信,咧嘴道:“失忆了却还知道挂着牌子。人没找到,牌子却留了十年。戏本子唱的没错,痴情女子薄情郎。”
这一句话基本可以断定,牌子是玉楼离开前交给原主的。
但最后这句话,纪心言不爱听,把原主说的像个弃妇。
杏花在她心中早已是个有心计、有胆量、沉得住气的女中豪杰。
她不满道:“十年前我才几岁,用痴情女子是不是太夸张了。玉楼是谁,我完全没印象。”
纪班主往后靠了靠,盯着她缓缓道:“也是,你那时不过七岁,他也才十一岁,小孩子间说的话拉的勾哪能算个数呢。他能一走十年,你自然也能忘了那个玉楼哥哥。”
他的话里有种微妙的嘲讽之意,那笑容扯得他面上疤痕攒动,嘿嘿道:“若是他没走,你们两个如今说不定都成一家子了。”
纪心言暗自思忖。这半块被原主珍而重之实际并不值钱的八卦牌,难道真是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