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去查的,查出是自己人又能怎么样?你把他调到身边,护着他,以为是在帮他,结果却害了他。”夏君才道,“我不让你们互相知道对方存在,就是怕有一天出现反水之事,牵连太广。”
“我查的不是炎武司中有谁是自己人。”韩厉轻声,“我查的是,我哥哥的儿子的下落。”
夏君才一僵,震惊地看向他:“晋王妃听闻小晋王死讯,不顾有孕之身,跳井殉情。当时王府一众仆从都看到了。”
“但我离开府时,明明听到有人说大嫂动了胎气。”韩厉追问,“夏将军,你把原野送进炎武营时,知不知道他有可能是我哥哥唯一的儿子。”
夏君才连连摇头,拧眉道:“你那时太小,根本不了解妇人生产的情况,那么多双眼看着,那尸体也……”
他说到这,说不下去了,只连连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将你送入炎武营已是罪孽深重。若原野真是小晋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把他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去炎武营是我自己的选择,夏将军不必自责。但是原野……”韩厉颤声,“他的样貌、性格,与我死去的大嫂几乎一样。”
“煜儿,你看清楚。”夏君才急道,“我知道你希望家人尚在,我们哪个不是如此。但你好好想想,原野年纪根本对不上,你不能抓着一个相像的人就当成救命稻草。若真如此顾念亲情,我们的皇上,他也是你侄儿!”
韩厉深呼吸,道:“即使原野不是,辽京之变时他才多大,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凭什么要为那些陈年旧事葬送性命。”
夏君才眉峰紧拧,眼中似有水光。
“万里河山万骨埋。”他沉声道,“自古以来,哪一朝不是这样,这是我们的命!”
“是我们的命。”韩厉道,“但不该是孩子们的命。”
他低下头,默默张开手掌。
“这双手沾满鲜血,死在这上面的人并不都是坏人,他们中一样有好人。”他低喃,“让我选哪个孩子入炎武营,那我一个都不选。你总说,我们做的是正义之事。那谁该为这事牺牲,我们真的有权力决定吗?”
夏君才长出一口气,脸露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