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枝挂断,贺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趿拉上拖鞋直奔卫生间。

水龙头拧开,哗啦啦响。

贺忱抖着手,接连捧起几捧凉水往脸上扑,试图镇定下来。

没事没事没事。

他安慰自己。

梦都是相反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来找你分手的。

说不定是来跟你求婚呢。

……完了。

镜子里的人满脸被吓到神经错乱的麻木,贺忱没出息地腿软,顺着洗漱台蹲下,抱住脑袋低呜了声。

他觉得。

他应该是活不过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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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枝在小区门口的树下来回转悠两圈,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某人。

宽松的白色短袖和灰色抽绳运动裤,高瘦白净的一大只。

慢吞吞地以龟速挪向她。

每一步都生怕踩死蚂蚁。

“你好慢。”等他走到跟前,御枝抱怨了句,去拉他手腕。却见这人条件反射般往后避开。

御枝奇怪:“怎么了?”

“……没。”贺忱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不太像是来找自己分手的,小心反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秘密。”御枝笑了下,又主动去拉他。贺忱没有再躲。

她牵着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步速很快,几乎是在跑,能看出急切。

贺忱被她拉着走了段路,还是没忍住问:“你想带我去哪儿?”

御枝拐个弯,头也不回地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脚步迈得急,贺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清脆撞击声,像硬币。他寻声看向她背着的米色帆布包,意外瞧见包挂是他昨晚送的那只毛毡小兔。

挂在拉链上,随着动作摇晃。

视线在小兔上停了会儿,贺忱再往下,看到御枝牵他的那只手。手腕上,戴着他送的山竹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