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把时间节点说的过于清楚,兰禾很快便记了起来。
御枝当时刚过完六岁生日,她因为工作原因和御建大吵一架,一怒之下将格墙里的什么抽出来砸到御建身上。
现在一想,或许是那本书。
兰禾觉得不能理解:“枝枝因为我砸了书,所以她就要买书?”
“对。”贺忱回视她,“因为从那天之后,您和叔叔开始频繁争吵,各自出差,各自忙碌,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半个月甚至几个月不联系不关心。这一切变化在她眼里,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归结为那本被您砸到地上又扔进垃圾桶的书。”
兰禾的表情还是很荒唐,贺忱笑了笑:“听起来确实奇葩,对吧?她当时年纪小,我能理解,奇葩的是她到现在都固执地认为,都是没有了那本书,您和叔叔才会对她这样。”
“问题是当时她只看见您砸了那本书。如果您砸的是其他东西,一个杯子,甚至一个苹果,她也会像买书一样,不停不停地往家里买,直到一切变回她六岁之前那样为止。”
“归根结底,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贺忱收起笑意,抿直唇线,道,“不愿意承认您和叔叔现在有了比她更重要的事,根本就不关心她了。”
“我……”兰禾哑然。
贺忱打断:“您刚问我了不了解御枝,我想问一句,您了解她吗?”
不等兰禾回答,他又自顾自接上,“我猜答案是不。”
“因为但凡您和叔叔平时多了解她一点,昨天御枝离家出走,您都不会打电话来找我帮忙。您知道我在哪里找到她的吗?”贺忱笑了下,“花宛附近的公园,离花宛不到两百米。”
“听起来很近对不对?可是您和叔叔为什么没有找到?因为你们下意识的觉得,她会跑很远,甚至跑去我那里。她在你们心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了,你们觉得她变了,她叛逆,她不听话。”
“但事实上呢?”
“事实上是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连情绪崩溃都不会乱跑,而是待在自家小区附近的公园等你们去找。”
“事实上变的是您,是您和叔叔,是你们这么些年,逼着她必须懂事必须进步,她真的懂事和进步时,你们却没有想过要奖励给她任何东西。”
贺忱轻声道,“哪怕一颗糖。”
“……”
兰禾攥紧病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