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临青回过神,看她一脸幸灾乐祸,“你很不喜欢她?”
楚则晗皱皱鼻子,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也挺喜欢晏沉……姐姐别误会,是喜欢脸的那种,现在我最喜欢你了。”
见简临青没露出介意的表情,楚则晗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和她就杠上了……应该是她单方面地找我麻烦,她那人惯会装,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不知道笼络了多少傻乎乎的贵女,凡事就让她们出头,她自己则置身事外,一副清清白白的作态,啧,虚伪!”
看来楚则晗没少被她挖坑跳,提起来这样义愤填膺,简临青把装着杏仁糖的碟子往她那里推了推以示安慰,“这样的人不必在意,她所求是男子的青睐,未来也不过是囿于后宅。”
他看着楚则晗,她今年才十四,还是稚嫩的年纪,思及此,简临青顿了顿还是说:“你年纪还小,以后就知道,男女之爱只是锦上添花,不能把它一生追求。”
楚则晗有些愣神,她的枝枝母妃已经睡去了,身边伺候得都是得重用的宫女,她垂下眼眸,小口小口地喝着蜂蜜茶。
简临青知道她有话想说,并不催促,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楚则晗小声地问他:“若是我不想成亲,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
“怎么会?”简临青先是坚定地表明了态度,才问她:“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楚则晗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成亲一定要和相爱的人一起才有意义,但是爱太虚渺了,我生在皇宫,我知道遇到一个相爱的人有多珍贵而渺茫,明年我就及笄了,枝枝说会给我挑一个好夫婿,听话的,温和的,让我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我觉得很没有意思。”
简临青认同,“是挺没有意思的,那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楚则晗声音很小,却很郑重,烛火下,她的眼眸明亮如星辰,“我想当女将军。”
简临青不由得笑了,他的声音也放轻了,“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简临青狡黠地弯了弯眼睛,“你骑马很厉害,宫殿里有很多兵书,院子里还有兵器架,你坐榻旁边那本话本,主角就是为父出征的女将军。”
楚则晗一边惊叹一边觉得不好意思,她的手指在桌上打着圈圈,“你会不会觉得我在痴心妄想呀?我都没敢跟枝枝说,她每次看到我练武的时候都说我没有女孩子家家的样子。”
简临青摇摇头,认真地注视着她,“不会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我也想当女将军,但我的身体不允许,”他的眼眸也亮得惊人,“如若你及笄之时仍旧没改变想法,我会帮你。”
楚则晗喜上眉梢,开心地跟他碰了碰杯子,“那就说定了!我想成为像你家王爷那样的战神!”
被念到名字的晏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看着龙床上枯槁的帝王,“最近有些忙,没来看望陛下,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他说得温和有礼,谁见了也要评价一句贤臣,然而皇帝目眦欲裂,浑浊的眼眸怨毒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嗬嗬”声,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晏沉轻笑一声,“情绪不要太激动,太医都与您说了,大喜大怒不宜您恢复,该不会是被臣的态度气到了吧?您之前最喜欢的,不就是臣这幅作态吗?敬仰您,对您感恩戴德,”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声音却轻柔极了,“您委以重任,让臣辅国,臣自然要投桃报李。”
他打开手中的匣子,一枚雪白的药丸放置其中,一直在龙床边沉默的李公公接过,晏沉介绍,“这可是耗费了数种珍惜药材炼来的,名叫快活丸。”
龙床上的皇帝任人摆布,他连动一下头都困难,轻而易举就让那颗药丸滑进了肚里。
晏沉抚了抚手,“这药丸如其名,若是无罪之人,便会看到最想看到的美妙之境,若是心里有鬼的人,最无法忘怀的噩梦便会一次一次在眼前重演。”
他话音刚落,皇帝的脸色扭曲起来,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事物,他那不能轻易动弹的身体战栗着,细细密密的冷汗淌过他惊惧的脸。
他居然可以出声了,他发出宛如撕扯般的声音,一字一字支离破碎,“若……庭……不……”
晏沉一怔,而后他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场景,李公公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笑意乖张森然,眼底好像藏着挣扎的困兽,妖异而不详。
“你居然会看见我父亲,”他凑上前,欣赏着这天下至尊涕泗横流的狼狈可怜相,“你也害怕吧?是不是总梦见我父亲站在你面前问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