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个没用的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当初,要不是为了生你,我又何至于混得越来越差,最后沦落到扫大街去?”
“我让你去巴结厉艳,结果你倒好,把人家儿子巴结进了医院。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让你拍戏挣钱,结果你却落了个被学校开除的下场。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周红霞越说越气,最后竟是扯着苏晴雨头发,硬生生把她拽到了马桶前。马桶里是混过洁厕灵后的蓝色液体,周红霞强按着苏晴雨脑袋让她进去喝,苏晴雨不肯,使着最后的力气殊死挣扎,两厢争执之下,周红霞一巴掌把苏晴雨扇翻在地。
“没用的东西,果然是翅膀长硬了!”周红霞气急怒极,目眦欲裂,抓过满是脏污的马桶塞子对着苏晴雨便是一通抽打。苏晴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剩哭爹喊娘。最后,周红霞打累了,扔掉马桶塞子,神经质一般扯着嘴巴冷笑道:
“好啊,存心要折磨我是吧?你现在也不用上学了,呆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就早点儿嫁人……”她眼珠一转,桀桀桀地怪笑道:“刚好,菜市场肉铺的老板整天夸你漂亮来着。不如,我就把你嫁给他吧?”
苏晴雨浑身湿透,那瞬间堪称五雷轰顶。菜市场那个杀猪的?那男人可是比她死去父亲的年纪还要大啊……那样一个秃头,嘴臭,牙黄,总爱趁她买菜时偷摸她手的男人,把她嫁过去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妈,妈……”她颤抖着,一点一点地爬过去,浑身哆嗦着去扯女人的裤脚:“您是认真的吗?女儿不要嫁给他…女儿不要嫁给他啊呜呜呜……”
仰头向上,光影中母亲的面容如同噩梦女巫一般阴森与冷漠。
苏晴雨绝望至极,内心悲痛到几乎连声音都难以发出。她跪在地上,近乎麻木地磕着头,一边磕一边苍蝇搓手,浑身发抖地苦苦哀求着: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了。女儿发誓,一定会出人头地。女儿、女儿一定会大富大贵,挣到数不清的钱,到时候全都给您,好好、好好报答母亲……”
“妈妈,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吧,求您了,妈妈……”
“妈妈,求您了……”
……
隆隆雷声中,哗哗暴雨倾盆而下。苏晴雨不知道自己那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她只是机器一般地躺在床上,浑身刺痛到连翻身都无法做到……
她双目赤红,左手攥着的,是一个久遭蹂*躏破旧不堪的娃娃;右手捏着的,则是一根根锋利无比的钢针。
“去死。”她将钢针扎*进娃娃肚子里。
“去死。”她用钢针扎*穿了娃娃的喉咙。
“去死。”她近乎恶毒地拿钢针钻穿了娃娃的眼睛。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苏晴雨痛叫一声,将手里的娃娃狠狠摔了出去。
她喘着气,胸膛起起伏伏,血和泪在那瞬间同时流了出来。她血红双眼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巨大的痛苦早已使她将嘴唇都咬破。雷鸣之中,她像个破风箱那样哭嚎着,颤抖着,颤栗着……
“冯嫣然”…她咬牙切齿,打破牙关和血吞,“我一定要让你粉身碎骨!”
“一定!”
她一心想着置冯嫣然于死地,却不知道,此时的女孩,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到任她肆意拿捏的人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那点儿歹毒心肠,早已被女孩看了个清清楚楚。甚至于她沦落到今天这部田地,也不光是运气不好,背后,其实还藏着女孩无声的反击。
她只当女孩是个没有脑子,却白得那么多宠爱的傻白甜,因而恼她,妒她,恨她,甚至当场对她大打出手。却不知道,女孩会忍她第一次、第二次,却绝不会忍她第三次、第四次!
从她把她辛辛苦苦,呕心沥血做好的蛋糕摔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对她的那些恶毒手段,再也不会姑息了……
时间倒回到一天以前,当时的冯嫣然浑身的蛋糕残骸,边往回跑边不住恸哭着。她悲愤至极,也绝望至极。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苏晴雨变本加厉的苦苦相逼……心痛到无法呼吸的那一刻,终于,在那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冯嫣然黑化了。
轰隆隆隆隆——暴*雷之中,冯嫣然浑身发抖地一步步朝前跋涉着。她浑身湿透,而心底的寒凉更甚于身体。那一刻,她终于懂得自己的退让只会助纣为虐。而在小阿童木都已被摔得稀碎的情况下,她若还像以前一样选择原谅,那就不是善良,而是卑贱。
她不爱与人发生争执,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冯嫣然捂着被戒指划破的脸颊,悲愤得连喘息都在颤抖。她已立志要复仇,要让苏晴雨为此付出代价,却苦于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