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长听到李长顺竟然如此维护夏菊花,心里头的火也上来了:“我向谁汇报,我该向谁汇报就向谁汇报。夏菊花没带人投机倒把?全平安庄大队谁不知道五斤红薯就能出一斤粉,可她向粮站要的是七斤换一斤。”
“夏菊花,你自己说说,剩下的两斤红薯呢,都让你弄哪儿去了?一年到头全平安庄大队漏了多少粉条,真当大家心里都没数是不是。咱们现在上夏菊花家去翻翻,她们家能有那么多粉条吗?没有那么些粉条,她就是拿去投机倒把了!”
还真是有心呀。夏菊花听得冷笑连连:“五队长,真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一个给我扣投机倒把的法子。是,我们家没有那么些粉条,因为那些粉条一根也没进过我夏菊花家的院门。”
参会的所有人都被五队长的话给气得不轻,就连四队长也说:“五队长,多出来的两斤红薯,不管哪个生产队,都是谁漏粉归谁,你咋能都赖到大队长头上呢。当初你可就跟我说,干脆让平安庄一个生产队出钱得了,没说要举报大队长投机倒把。”
五队长吱唔着说:“我们五队的社员没见过那些粉条,不信你去我们社员家里看看,谁家有。”
人要是不要脸起来,说出来的话全是一味的胡搅蛮缠。夏菊花觉得没必要跟五队长再说下去,转身对开会的人说:“既然五队长这么说,那咱们就去五队问问社员们,他们见没见过那些粉条。还有,他们没见过的那些粉条都上哪儿去了。我还就不信了,五队全都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人!”
说完自己起身就往外走,五队长的脸一下子白了。李长顺也跟着往出走,经过五队长的时候跟恶狼一样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有小心思,却没想到你这算盘打得这么精。”
说完回头看了牛队长和四队长一眼:“你们两个呀,自己没长脑子吗?”
牛队长的脸色反而转好了些:“五队长跟我说,要是我们生产队把入股的钱交上,就是跟着夏大队长搞复辟,是搞资本主义,他就要去举报夏大队长。夏大队长一回来就病了,我怕她听了上火,更不想让夏大队长进学习班,这才……”
李长顺被他气乐了:“你怕夏菊花上火,咋不告诉我?我也上火?!”
走在前头的夏菊花也听到了牛队长的话,脚步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她就说嘛,没有一点原因牛队长不会突然跟四队五队保持一至。
不过夏菊花心里有疑问,李长顺心里跟她是同样的疑问,他转身问李大牛:“五队长也这么跟你说了?”
李大牛连连摇头:“他没跟我说。他要是敢跟我说,我早给他两下子再告诉你了。”
而四队队长有些二意三思的说:“我没想举报夏大队长,真的,我从来没想过举报大队长。我知道咱们生产队能过上好日子,都是大队长的功劳。可我就是,就是觉得五队长说得也对,大队长都带着平安庄挣了几年钱了,要是早带着我们生产队,我们也早有钱了。所以,所以平安庄应该多拿点……”
现在没有人去问五队长究是不是跟四队长说这些了。大家都庆幸发现的早,这要是真让两人得逞了,平安庄大队还得了?
夏菊花的心里堵了一个大疙瘩,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这些人太好了,想着自己是大队长,平安庄有了好点子,她都没忘了跟另外几个生产队长说一声,最好整个平安庄大队一起过好日子。
里头是有夏菊花的私心,那就是怕整个大队都还在寻求温饱的时候,平安庄富得流油,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如果有心的话,总能发现平安庄的钱,不只是靠着妇女们编席挣来的。
到时对平安庄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对于漏粉的事儿,夏菊花没瞒着掖着,让所有平安庄大队的社员都参与进来,图的也是一旦有人发现,能有个法不责众的借口。
没想到的是,五队长竟然要把所有事儿都算到夏菊花自己头上,当真跟李长顺说的一样,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也不想想,这算盘真如他自己想的那么如意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出了大队部,李长顺便让李大牛去冷库工地上,把所有五队的社员都叫回他们生产队去,而五队队长,对不起,得跟他走在一起。
哪怕五队长叫嚣李长顺现在已经不是大队长了,没有资格再管他,李长顺也只当听不见。
笑话,以前他想竖立夏菊花的威信,是说过以后不管大队的事儿,可他的心少操了吗,少替这几个生产队向夏菊花求情了吗?求情的时候,你五队长咋不说老头子没资格管你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