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沈蕴嘴唇颤抖,他说不出话来,可脑子却仿佛不受控制般飞速旋转着。
当时一共有四个幸存的人,司君齐,沈丹成,祝桃,顾引莲。他师尊不懂幻术;沈丹成短暂一生中只去过一次云丛,而且还祓除了伯奇;那么只剩……她们二人都是幻术高手,都与师门不睦……
“对了,会不会是孤引先生,她也有可能……毕竟、毕竟祝桃先生已经死了啊……”沈蕴结结巴巴地开口,“弥远你跟我一起看到的,在枭眼符里,她和所有人都一起掉进鬼隙……”
“她掉进去了,但她没死。”路弥远道。少年转头看向小师叔,一字一句说得很慢,“鬼隙下面有伯奇,是从鬼隙里出来的‘织梦夫人’说的。”
这一句话,将沈蕴最后意图为祝桃辩解的火苗也浇熄了。
沈蕴有些怔楞。
他从未怀疑过祝桃,哪怕是刚刚司君齐说她对同门同修见死不救,落荒而逃,他也只是有短暂的失望,甚至还想为当年的她开脱——因为他认识的祝桃先生那么性子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温温和和,不急不躁,她同情为鬼物所伤的同伴,关爱出色的后辈,亲好每一个学生,沈蕴在心里把她当做第二个宁微师姐,天贤庭的大伙都喜欢她……这些全是假的吗?
关于祝桃的记忆从沈蕴的脑海中浮起,翻涌,最后有一幕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那时他刚从六博楼鬼隙脱险,打算去向祝桃打听当年那届学生里有没有擅长幻术的人,他在院外听见织梦夫人申斥了祝桃,后来二人短暂的聊起了过去,祝桃也说了绣卉和岐芳的事。临别时他怕祝桃伤怀,所以劝慰她道:
“我知道先生心里伤感,但人并非要为他人眼光而活,更不应以修为来论成败。在我看来,先生的志趣境界未必就比那些幻术大师们差了;若论功绩,先生在庭中授人以渔,同样得千百人敬重,和那些大仙师又有什么分别?”
然后呢,祝桃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