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第一节 课还有十分钟,但齐宝珠已经坐了起来,她靠着后桌,双手紧握,放在腿上,她是个身量小、骨架小、浑身上下哪都小的女孩子,温秀薇的柔弱来自于她的长相,而齐宝珠的柔弱,来自于她的内里,她真的很像小动物,还是那种特别特别好欺负的小动物。
楚酒酒有点无措,她不知道齐宝珠怎么突然起来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得再次装什么都没看见。
她一开始也觉得齐宝珠怪怪的,但后来,她渐渐就发现了,齐宝珠可能不是怪,而是生病了,有些人天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这种病有时候叫自闭,有时候叫社恐,楚酒酒不知道她是哪一类,但不管是哪一类,楚酒酒都不想刺激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楚酒酒僵了半天,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齐宝珠看了好长时间,但是,齐宝珠一直都没有躲,不仅没躲,连害怕的情绪都没出现,她平静的望着自己的指尖,仔细看,还会发现,她脸颊红红的。
这不是害怕,而是羞怯。
楚酒酒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她福至心灵,有了一种猜测,但她需要确认一下,于是,她再次转过身,把铅笔盒打开,从里面拿出那朵仍然鲜嫩欲滴的杏花,放在桌子上,慢慢的给齐宝珠推了过去。
齐宝珠听到熟悉的摩擦声,她抬起头,望着静静躺在自己书本上的杏花,她抿了抿唇,然后把杏花拿下来,粉嫩的指尖捏着白里透粉的杏花,给她本人,都增添了一抹亮色。
楚酒酒望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心里已经激动成一只尖叫鸡。
很难说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和一百个普通人成为朋友,楚酒酒都不会有这种成就感,可让一个齐宝珠打开心防,接受自己,楚酒酒顿时就有一种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错觉,总结下来,就是六个大字。
她何德何能啊!!!
……
这可能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楚酒酒根本没想过让齐宝珠接受自己,她这些天的安静和理解,不过是出于同班同学的礼貌,她只是不想跟齐宝珠交恶,不想让自己的跳脱,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哪知道,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齐宝珠再怪,也不能用怪这个字,来定性她的本质,怪不代表坏,可总有人把这两个字混淆在一起。
她连话都不说,班里的一些人却认为,她脑子有毛病,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己也会变得有毛病起来,更有甚者,还笃定的说,她一定是个问题学生,她能上高中,是她的父母走后门了,不然的话,她就应该在外面当混混。
楚酒酒不想听别人告诉自己的事情,她只想亲自看,再次撕下一张空白的纸,楚酒酒飞快的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推给齐宝珠。
这一天,齐宝珠把纸条推了回来,望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楚酒酒猛女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