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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辈传来的经验和镌刻在基因里的记忆告诉他们,土地,就是一切。

还有人夹杂在人群里,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蚊讷般道:“秦人倒真是打的好主意,用齐人的土地收买齐人。”

他语气中夹杂着鄙薄与悲哀:“田儋被杀,田横在海岛之上自尽,竟有五百士相随,壮哉!可笑这些愚民,竟被小恩小惠所收买,背弃旧主,毫无廉耻之心……”

他身边是个身披斗篷的年轻女子,身量高挑,容貌妍丽,一双眼眸狭长而明亮,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

那女子淡淡道:“田儋与田横起事,难道是为齐地百姓谋福祉吗?昔者田氏享齐国富贵,也不曾与齐地百姓共之。彼此彼此罢了。”

最先说话那人难掩惊愕:“公子。”

张良默然几瞬,转身离开,走到无人之处时,方才淡淡道:“嬴政以天下土地冠联人心,百姓得利,六国没有给他们的东西,秦国给了,谁还会想恢复六国之治呢。”

那人急了:“可是,韩国——”

“不可能了。”

张良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也是因此,他内心深处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悲哀。

一只飞鸟自天空中掠过,翅膀震动时掀起一阵微风,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目送那只飞鸟消失在视线中,一向冷静而坚定的双目之中,罕见的闪现出几分惘然:“韩国,已经是过去,也不会再有将来了。”

……

会稽郡守殷通是项梁的私交好友,在项梁与其余项家子弟遭受通缉之后,也是殷通收容保全了他们。

皇帝旨意传到会稽的时候,殷通便知道大事不好,嬴政连皇陵都不修了也要把这群六国后人找出来杀了,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这一关又岂是轻而易举能够通过的?

尤其他又是楚人归附,身在楚国故土为官,对于他的审核力度只会更大。

至于所谓的会稽郡守——在携带了皇帝绝对意志倾向的咸阳来使面前,区区一个郡守又算得了什么?

殷通从前能为了富贵和性命弃楚投秦,现在同样能为了保全身家性命对项家叔侄痛下下手,好在项梁、项籍叔侄俩也不是什么好人——前世大泽乡起义的消息刚传过去,叔侄俩就把殷通杀掉,占了他的位置在会稽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