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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注视着这个曾经让他骄傲喜爱、现在痛心失望至极的儿子,久久不曾做声。

直到薛追轻轻叫了一声“父皇”之后,他才霍然回神,声音沙哑,吩咐道:“暂且将废太子押下,严加看管,传令清查其党羽,勿使长安生乱……”

皇太子被带了下去,朝臣们大梦初醒,纷纷跪地口称万岁,种种褒美之言不绝于口。

不知怎么,皇帝一直觉得心头跟堵了点什么似的,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勉强定了神,传百官起身:“亏得先太子妃机敏,察觉那逆子存有不轨之心,事先预警,方才使得长安免于流血蒙难。儿虽是逆子,媳却为佳妇,于先太子妃母子二人,先前所说封爵恩待如初,令先皇太孙袭爵雍王爵,世享双王俸禄……”

皇太子妃拉着儿子起身谢恩,神色同先前并无什么区别,宠辱不惊,倒叫众人愈发高看几眼。

想想也是,周家的女儿嘛。

皇帝只觉心口堵着的异物仿佛在逐渐扩大,再说话时,便忍不住咳嗽起来,好容易平静下去,依次吩咐过朝臣之后,一股难以抑制的咳意迅猛涌来,湿漉漉,甜津津。

“陛下!”穆贵妃声音凄厉:“快去传太医,陛下吐血了!”

……

威宁侯抵达黔州时,距离老威宁侯的忌日尚且有半月之遥,族亲早早请了高僧大德前来做法事,他闷在屋里听了几日经文,便觉了无意趣,傍晚时候得了空闲,便带着三两仆从,骑马在黔州郊外散心闲逛。

而送信的仆从便在这时候匆匆抵达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