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还算智商在线。
看李素一脸淡定加上刚才的偷笑,言之凿凿让他别担心,又不肯说细节,刘巴就估摸着李素肯定是在憋坏水、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肯定是有些事儿自己这个保密级别还不配知道的,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该问的事情别问,自己虽然年近四旬,比刘备还老三四岁,又是荆南第一名士,刚来就得授幕府户曹掾之职。可加入汉中王阵营毕竟才不到半年,论心腹程度还是不够的。
想明白这些,刘巴不再纠缠:“既如此,右将军定是胸有成竹了,巴也不再多言,唯右将军慎之。”
“放心吧,子初兄,你只要记得,今晚这些话,对外你就当什么都没提醒我过,我也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沉溺酒色,让那些跳梁小丑自己憋不住跳出来。”
“巴明白。”
聪明人不用再多说,这就算打住了。
诱敌嘛,当然要示之以虚。
李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假装狂妄自大,最好跟历史上的王安石一样自大,各种公开场合表态:新法终于通过、益州士绅尽皆心悦诚服,吾无忧矣!
李素转身上车,示意典韦让车夫开车,当夜就离开成都,赶回四十里外的郫县侯府。
一路在马车上,李素也忍不住又静静想了些事儿,主要是如何诱敌深入的。
他觉得既然包括刘巴在内,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战争迷雾的存在、拿不到真实数据而错误估算了蜀锦产能,这才导致蠢蠢欲动。
那么眼下执行诱敌计划的关键,就是确保去年年底被征调走而没能流入蜀地市场的三万五千匹宽锦的去向,继续严格保密。毕竟这是阴差阳错误导民间估算产能的主要诱因。
当时益州全境也才一万六千台织机,累计存货可能也就五六万匹,抽走三万五,就显得市面上萎缩掉了一大半。
而如今交通不便,信息流传很慢,这批货是去年腊月起运,正月里应该已经到孙坚手上了。算算时间,最近这两个月,应该是在扬州市场或者是徐州最南边的广陵、东海等一两个郡销售,换取粮食、军需,为孙坚的平定扬州大业所用。
扬州和广陵东海的市场消化掉那么多锦,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但是“新式蜀锦在益州以外的市场大面积铺货”这个现象,肯定是容易引起轰动的。
毕竟如前所述,之前大汉一切纺织布料都是一尺八寸宽的规格,达官贵人做袍子都要拼接,现在有个不用缝纫拼接天衣无缝的好料子,从扬州扩散开去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孙坚三月底卖完货,扬州商人四月、五月肯定会小范围流动到荆州,就算不是刻意传播消息,五月底荆州各地肯定也会知道这个铺货讯息,再推而广之,七月份肯定会传到益州了。
到时候如果泄密了,让那些豪强意识到自己预判错误而缩头不敢动手,李素不就失去了一次钓鱼执法的立威机会?
一想到这点,李素就意识到,他必须严密关切关东的形势,一方面是了解孙坚等军阀扩张势力的速度,另一方面也是严控商人散布消息,最好把泄密延缓那么一两个月,等李素这儿秋税收完、钓鱼执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