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大军来到钱塘附近,屯兵在六和寺安歇。
这一路上,于道先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暂且不知缘由何在。
等进了寺庙,这种感觉突然平息了。
“又是佛门在捣鬼!洒家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是夜,他在僧房中睡下。才一安歇,魔念就有离体的趋势。
未到三更时分,忽听得窗外“雷声”响动。
“佛兵暗子杀过来了?”
于智深猛然惊醒,抄起禅杖奔出屋外,生怕被包围了。
此番动作,也惊醒了一旁休息的僧众。
“师父,怎么了?你要去何处?”
“洒家听到战鼓响起,正要大开杀戒!”
他瞪圆了双目盯住屋里的动静,准时随时出击。
“哈哈,师父您听错了!”
“那可不是战鼓声,是钱塘江的潮信响呢!”
众僧指向了山下,借着月光,他遥遥见到一道白线由远及近奔来。
“原来如此!俺师父智真长老,曾送了洒家四句偈子,今日正应了‘听潮而圆,见信而寂’!”
“和尚,俺且问你们,什么是圆寂?”
见了浪潮滚滚而来,他的心中突然一阵轻松,记起了智真和尚的话。
“师父,你一个出家人,竟然不知道圆寂便是死吗?”
“哈哈,时辰已到,那洒家便圆寂了吧!去与洒家烧桶水,沐浴更衣!”
“师兄,莫要开玩笑!”
与他同处的武松,面色大变。
“是啊师父,莫要将生死视作儿戏!”
僧众也当他在戏耍,有些拿捏不准。
“要你等烧水便烧水,费什么话?”
于智深一声大喝,唬得众僧赶紧忙活一遭。
等沐浴更衣完毕,他又写了几句颂子,让军士前去报予宋江。
而他自己则点上一炷香,盘膝坐在禅房内,心神一阵放空。
宋江会同卢俊义等兄弟连忙赶来,却见他已无声息。再打开颂子一看,写道:“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