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了,一边接电话,一边逃离是非之地,连手都没来得及洗——也不知道行政部那几个人有没有认出我。

我妈在电话那头语气焦急,似乎是在担心我违背承诺,我赶紧安抚道:“下周不就放假了吗,等小然回家我就给他……”

“那不行的,万一小然这几天没钱吃饭了怎么办?”

“我上大学那会儿,饭卡里有五十块钱能过一星期!没事的,学校食堂的饭菜又不贵,饿不着他!”

“那怎么行?小然是男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要比你们女孩子吃得多!他的室友有钱吃鸡腿吃牛肉,你让他吃泡面、啃馒头啊?那要让他同学看不起的!再说啦,万一他没钱买车票,放假不回来了可怎么办?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都不心疼弟弟的?”顿了顿,她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没钱,就跟妈妈说实话,搬回来住,以后还是我和你爸给小然生活费……家里的伙食费你要是不愿意给也算了,大不了,我和你爸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呗!”

我苦笑。

我妈这个人吧,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没享过几天福,永远都是垂着眉眼委委屈屈地对人说话,好像总有诉不完的苦、说不完的委屈;和很多上了年纪的母亲一样,她对我弟比对我上心,但又从不肯承认自己的偏心,还要想方设法找出种种理由妄图让我饱受良心的谴责。

想到过往那些“区别对待”,我双眼有些酸胀。

眼下,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和她去计较钱的事,只能敷衍道:“这样,我先给他打一千块,剩下的回来给……足够他买车票,行了,我还在公司加班呢,有事晚点再说吧。”

我挂断电话,颓丧地走到茶水间,打算喝杯咖啡续个命,结果意外看见了端着咖啡杯、左顾右盼的江盛景。

我一怔,反复确认这里是六楼不是七楼。

他的坐标,为什么会刷新在六楼茶水间?

给总裁泡咖啡这种事,蒂娜一般会交代给新人来做,就算是担心再出今早实习生那样的幺蛾子,也不至于让江盛景自己亲自动手吧?更何况,七楼明明也有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