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还是相看两厌的陌生人,他一心想让她离开自己的世界。
而如今……容信自嘲的笑笑,人如果可以预知未来,他多想在一开始就好好的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多想两人的初遇如同许多故事里的那样,是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她对他一见钟情,而他,亦是如此。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回忆里俱是负疚与悔恨。
微低了头,容信面色晦暗不明,声音低沉着道:“谷雨,从前的事……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谷雨微笑,神色轻松的道:“这样的话你我都说过好多次了,小公爷,我真的不是那种对着过去耿耿于怀的人,我希望我的日子轻松自在,所以我更想往前看,而不是沉湎于过去的苦痛之中。”
说着,她站到容信的面前,朝着他明媚一笑:“小公爷,以后你莫要再提过去了,我是真的原谅你了,你也原谅你自己吧。”
容信看着她那双似夜空一样的眸子,那里面是一片坦然,她确实是真的放下了。
可是容信知道,她的这份豁达,只是因为她不在意。她不在意他,所以不想恨他怨他,她只想将他留在过去里,一个人迈向没有他的未来。
只是,他傻气的姑娘还不明白,她的命里有没有他,却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容信微微的笑了下,掩下了目中的精光。
……
两人从河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膳时分了。
容信将谷雨从马车上接下来,目光瞥见府邸的大门边上,停了一辆简单的马车,眼神微微顿了下。
谷雨也见着了这辆马车,心想着大概什么燕州的官员来了府里见容姗,倒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行进内里,容姗这时间也在府里,在大厅内远远的瞧见二人进来,起身几个大步迈到了门口迎接二人,朝着容信笑道:“信儿,你猜谁来了。”
容信看向了她。
容姗道:“二姐的小叔子,唐二公子竟也在燕州,你说巧不巧!咱们都是亲戚,我和你姐夫便把他也请到府里来了,你们也去见见吧。”
容信渐渐凝结了面色,眼神冷的好似能把人冻成冰,容姗这般被他黑着面冷冷的一扫,竟差点打了一个寒噤。
她不由有些不解,虽是容信和唐淮屿玩不到一处,亲戚多年并无交情,可是也不至于要摆出这样一张臭脸啊。
容信将目光慢慢的调转至了大厅的门庭之处,那里,一个男子一袭霜色的长衫,上面绣着墨色的竹纹,更显得人儒雅恬淡,高洁无尘。
唐淮屿依旧是旧时温和隽秀的模样,棕色的长发用霜色的发带简单的束着,柔软的散在身后,在晚霞的照射下微微泛着红,使他看上去多了几许温柔。
容信眯了眯眼,出行前那无比刺眼的一幕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虽然彼时他一再解释是误会,可如今的容信回忆起来,想到他看着谷雨时关切温柔的目光,仍是怎么都容不下这个人出现在谷雨身边。
感受到容信充满敌意与警告的目光,唐淮屿淡淡的笑了下,抬步行到门外,正想上前打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身边女子漆黑的双目上。
这一双漂亮的眼睛,如今灵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