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相见,舅甥二人闲叙了许久,又下了盘棋,直到太后那边频频来催,皇帝才笑着将手中的棋子扔回至棋篓中,放了人离去。
容信这边出了御书房,瞧了瞧天色,便往了太后那边行去,却没想行到半路,被人给拦了下来。
乔枳曼从拐角处行出来,本以为容信见着她会停下来与她说话,谁料他步履匆匆,根本不曾看过她一眼,眼见着便要行远了,乔枳曼无法,只得几个快步跟上去拦了他。
乔枳曼身穿一件胭脂色的水裙,层层叠叠的样式十分特别,她本就生得柔婉,被这一身漂亮的衣裳衬着,更显闭月羞花,温婉柔顺。
她今日的妆,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眉形和脂粉的颜色,还有口脂的质感,每一样都是她亲自选了又选的。
容信皱起眉头,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道:“乔姑娘,有事?”
感觉到他的目光半点也未迟疑就移了开去,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今日的娇丽容颜,乔枳曼心下有些失望。
再一细细打量容信的神色,他似乎心情并不大好。
乔枳曼轻咬了嘴唇,心下盘算着是否要将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延后,容信那边却是半点和她闲聊的心思也没有,淡漠着道:“若是无事,我便先行一步了,太后已经着人来催我了。”
容信自归京以来,便日日守在家中,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他,这还是淑贵妃派人给她送了信才得以遇上的。
他这么一走,要单独见一面又难了。
情急之下,乔枳曼上前一步,唤道:“等等,信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容信眉心紧锁,对于她这个不合时宜的称呼似乎有些不满,不过倒也是没出声给她难堪。
“劳烦长话短说。”
温婉娇美的女子眼神中含了一丝羞怯,又似是有百般忧伤,眼角微微的红了,红唇翕动着,似乎要说的话十分艰难。
就在容信即将被她耗光耐心之时,乔枳曼终于开了口。
“信哥哥,我听闻……你们、你们暂时不取消婚约了是吗?”
容信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不欲与她多说。
乔枳曼抬起微湿的柔目,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他,似乎有些胆怯,又带着几分委屈,轻道:“是信物被人盗走了的原因吗?”
这一次,在乔枳曼期待的目光中,容信缓缓正视了她。
“枳曼,你我自幼相识,若是你觉着唤我一声‘小公爷’见外,便唤我的名字也可。这‘信哥哥’三个字……既是属于孩童时期的你我,还是让它留在回忆里为好,毕竟今时不同往昔,我已然有了自己未婚的妻子,而你也终会觅得其他良人。这样的称呼还是……”
容信没往下说,然而两人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乔枳曼瞳孔一缩,没想到容信如此绝情,泪水瞬时盈了满眶,她怔怔的望着他,一句“我……”,却又不知如何往下去说。
容信微叹,坦然道:“今日说清了也好。婚约未取消,确实是因着信物被盗,然而无论这婚约是否取消,杨谷雨都是我一心要娶的人,或许现下里她不愿意回应于我,可我愿意等她。”
说着,他半垂了目光,面上带了几丝伤感,低声道:“枳曼,从前是我混蛋,我明知你对我一片心意,却从没有认真的正视过。
如今我自己也有了心仪之人,才明白你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是何等伤心难过,我为着过去漠视你的心意,向你真心的致歉,也愿意用别的方式补偿于你,如果你还是为此而怨恨于我,也实是我应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