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枳曼讽刺的一笑,容信从前不识男女之情,待她轻慢冷漠,而如今他第一次对她温声细语,可说出的话,却是诀别之言。
想到这里,乔枳曼缓缓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浮起了几丝怨恨。
都怪她,瞧着容信与杨谷雨两相厌恶,一时大意疏于防备了。没想到这个杨谷雨竟是个心机如此深沉之人,先是用厌恶的态度令人对她松懈,再借着求医的机会一路上撩拨勾引,可真是好手段。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小公爷不过才认识了杨谷雨几月而已,她若是死了,想来……依着小公爷从前的性子,只怕不到半月,便忘了她是谁了。
到时,他最终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来的。
身边的婢女望着小公爷的背景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上前低声道:“姑娘,要将那信物还回去吗?”
乔枳曼冷下目光,抬手将眼角残留的泪痕缓缓拭去。
“原本想着,小公爷厌恶这个杨家女,便让那人盗了信物,到时婚约拖着一时半刻不得取消,小公爷定然心急,届时我便来劝解于他,说服他同意与我家联姻,由我父亲出面劝解国公爷立时将婚约取消……哼,既然他如今想让这婚约继续,我还偏就不成全他。”
那婢女轻叹一声,道:“姑娘想这计策的时候还是他们刚出京那会儿,按着彼时的情形来看,这事理应是按着姑娘想的就成了的。却没想这个杨谷雨心思如此之深,竟是真的将小公爷的眼给迷住了。唉,也怪那人下手太早,反而帮了那杨谷雨一把。”
乔枳曼眯了眯眼,嘴角含上一抹得意。
“这东西我可以让它丢,自然也还能让它被找回来。红琴,一会儿回去便传信给那人,让她按我之前交待的处理了那信物。注意,来往间切要小心,莫要让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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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谷雨说要与容信好好谈谈二人间的事,容信便似刻意躲着她一般,好几日没露过面了。
谷雨这一腔准备好的狠绝之辞,一放再放,到后来她也佛了,他要是能坚持住一辈子不来找她,那倒是也遂了她的心意。
这日午间,谷雨刚用过了午膳,便来了下人通传,说是小公爷和国公爷一起回来了,邀请她一同过去。
谷雨琢磨着国公爷通传,定是有要紧之事,白露心下担心姐姐被欺负,便跟了一起,两个姑娘家一同往主院中去了。
行到门口处,容信就站在那儿,似乎是专程在等她。
长身玉立的容信身着一身玉白色的锦袍,宽厚的背脊轻倚在门边,长腿随意的搭着,带了几许潇洒不羁,下颌的线条因着侧立的姿势,更显流畅优美。
白露见着小公爷在这,明白他是要和姐姐说几句话,便识趣的慢下了步子,站到了一边等待。
见着谷雨行过来,容信偏头去看她,目光中闪过一丝紧张,起身站直了身子,几步迈到她面前,深深的望着她,道:“谷雨,我说过,我一定会将匕首找回来。我也说过,以后我承诺你的,我都会做到。”
谷雨瞳孔一敛,当即惊喜道:“匕首找到了!?”
望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容信半垂了目光,点点头,道:“找到了,这几日我一直着人盘查京中的当铺、武器行和首饰行,却没想,最后竟是苏景山在酒馆里寻到的。”
“酒馆?”
“是,说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模样的男人来喝酒,没带钱,便将这把镶着宝石的匕首留了下来,说是这是祖传的宝物,挂在账房的边上可以招财,掌柜的见这匕首确实珠光宝气的,便也信了,于是将这把匕首挂在了账房先生的身后。苏景山来饮酒,一进门便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