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安生的解释,让班主任微微点头,缓缓重复道:“原来你是陪打工的后辈去歌舞伎町找她母亲的同事。”
“安生君,你觉得老师会相信吗?”班主任慢悠悠地问道。
老教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眼睛里都是审视:“能说说那女孩是谁吗,也许我们该通知她的学校了解情况。”
坐在座位上的安生,默默握住自己的膝盖。他懂辩解,会说话,只是不明白一件简单的小事,为什么看起来复杂化了。
“我答应过了,不会透露她的信息。”安生看着班主任,眼睛对上他不信任的目光,“老师,这是我对人的承诺。”
“……安生君。”老教师不得不提醒,“如果只是小事,没必要隐瞒。你成绩很好,是个好孩子,说出来老师会相信的。”
“既然我是好孩子,为什么要说出来,你才肯相信呢?”安生无奈地笑了,“老师?”
这种情况,安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成人世界的蜜糖裹着毒,哄骗无知少年吞下,任由他一败涂地,最终的错处还要从受害者身上寻。
学生的诘问,让老教师脸上挂不住。他推了推眼镜,冷声道:“看来我们还得找你家长……”
“不用。”五条悟突然出声,断然道。
他搞清楚了情况。五条悟伸出手,覆在安生握着膝盖的手掌上,轻轻裹住。然后牵着安生的这只手,放在自己交叠的双腿上。
许是感冒,安生的手指微凉。五条悟搓了搓他的手指,试着暖热。
然后,五条悟脸上的墨镜滑落,冰蓝的眼眸有锐利的光,嘴角扯着,不带半点笑意。
“我就是安生的亲人。还想叫谁来啊,老头?”
班主任震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在他教学生涯里第一次听到。但因为眼前这少年太嚣张,他反而略带疑虑。
“你不过是欺我弟弟只是一个人而已。”旁观的五条悟已经看透。
按照安生搬出五条家的决然,必然不会提及其中关系。那么在某些势利眼心中,他就是软弱可欺的孤儿罢了。而这个老师见他家长会也是兄长代行,认定他哪怕在收养的家庭也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其实猜测没错。只是错估了五条悟的实力。
生在五条家这种大族,身为众人崇敬的神子,五条悟对于人情世故只觉得无意义,并非不明白。
随手发了个短信,五条悟拉着安生起身往外:“后续的,就交给赶来的仆人。以你的水平,也就配跟我家仆人对话而已。”
拉着安生出了职员办公室,五条悟四处张望,不知去哪。
掌心握住的手动了动。
“走吧。”安生忽然道。
低头,五条悟疑惑:“嗯?”
从他接管此事就不再多言的安生,挣脱他手掌,主动拉着他的手腕。然后,带着五条悟跑起来。
“喂喂要去哪啊,安生。”五条悟随口问道,任凭安生带着自己上楼。
不断的楼梯,他们来到了天台。
天台上的深绿色铁网,缠绕着一两株开得羸弱的真红蔷薇。安生带着五条悟从天台上往远处网,手指一指:“看。”
下面的坡道之上,无数的樱花绽放,绚丽如花海。黄昏的夕阳洒下来,花开的樱粉与夕阳的暮光混杂,融合一种暧昧又美丽的色彩。
手扣着铁丝网,安生着迷地看着那瑰丽的天色,喃喃道:“这是学校里我最喜欢的地方了。总想着,总想着……”
总想着带人来看看。而那个人,必然是独特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不能再细想,安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师说的女生,是我打工的便利店同事小渊泽。她有事去歌舞伎町,一个女生去那种娱乐场所不太好,所以我陪同去了……”
暮色中,五条悟的神色似乎也柔和起来,说话的语调轻飘飘的:“没关系,安生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话锋一转,五条悟俨然有更在意的问题:“说起来你高一的时候,谁开的家长会?”
扣着铁丝网的五指痉挛了一下,扣得更深。
“桃矢学长的父亲。他帮忙代开的。”安生答道。
“什么?”五条悟难以置信,瞬间捧心,一副心痛难当的表情。
“安生你怎么能让别人当你的爸爸?”五条悟故作痛苦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