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抬起头,面上已经是一脸的惊恐,她急忙磕头“青衿姐姐,奴才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只是皇上来了,奴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跪的晚了,皇上仁慈,问了奴才几乎话罢了。”
青衿满脸冷笑“这话也亏你说得出来,这满院子的人不是瞎的,你做了什么大家一清二楚,别再狡辩了,给我跪到后头去,赶明儿就让内务府的人将你领走,咱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青荷的脸一下子绿了,被赶回内务府,那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不用想也知道,日后不仅是满宫的大小主子再不敢用她,只怕日后也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儿了。
她决不能落得这个境地
青荷不停的给青衿磕头,只盼望她能在主子面前说自己一句好话。
可惜,青衿此时早就已经是心硬如铁,见她纠缠不休,一摆手,便有几个婆子出来,见她堵了嘴,拖到了后头。
从头到尾,一丝不安宁的声音都没露出来,只余青荷那双惊恐至极的眼。
第二天早上,送走了嘉庆,思宁一边坐在镜子前让青茶给她梳头,一边懒懒的问青衿“人送走了”
青衿应了一声“一大早就让人领回去了,她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思宁叹了口气,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轻声道“之前你说她轻浮,我还想着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再送回内务府,只怕再没好的前程,没成想,她到底辜负了我的期望。”
青衿听了,抿了抿唇“是娘娘慈悲,只可惜青荷她没这个福分。”
思宁摇了摇头,没说话。
而全程听着这番对话的青茶,却手都没有抖一下,顺顺当当的给思宁梳好了头发,一丝不乱。
思宁换了衣裳,领着青衿,往皇后宫中去了。
青茶站在廊下,呆呆看着放在廊下红艳艳的月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很快的,她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思宁这次去皇后宫里,皇后看起来很高兴,她笑着与她们道“四阿哥已经好多了,赶明儿只怕就能下地跑了,也是多亏了皇上福泽庇佑,他才能化险为夷。”
思宁他们自然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直把皇后说的高兴的
不成。
等高兴完了,皇后眼神却落到了安常在身上,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着道“安常在今儿这身打扮倒是好看,你这般人才,就不该穿太素的衣裳,反而衬的你脸色不好。”
安常在战战兢兢,起身谢过皇后夸赞。
不过皇后可不止是夸赞,还给安常在赏了几匹料子,笑着道“我就喜欢看着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安常在十分惶恐的收下了料子。
一时间屋里倒是有些暗潮涌动,信贵人咬着唇看着安常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似得。
而春贵人则是一脸的艳羡,时不时的还偷看皇后一眼。
皇后稳坐不动,又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便让她们都散了。
之后宫里的情势果然有了变化,安常在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得了嘉庆的宠幸,虽然还不能与宠妃比肩,但是好歹已经在宫里有了些存在感。
而她,并没有像逊嫔想象的那样,与信贵人闹翻打擂台,她反而越发小心谨慎了,行事温吞的让人无法想象。
逊嫔有些恼火,自此也不和安常在来往了。
而安常在似乎也并不介意这一点,或者说,她更喜欢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或是看书,或是绣花,还挺自得其乐。
思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安常在还是个宅女啊
不过也挺好,自己过得高兴就成。
十月份,她们一行人终于回了紫禁城,而四阿哥也并没有像福晋想象的那样很快就好了,他病了许久,一直到颁金节前后,这才下了床榻。
不过四阿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刚一下床榻,就满院子跑,思宁有时候去皇后宫里请安,都能听到东配殿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还真是个活力满满的孩子啊
这个年过得并不轻松,年底的时候,乾隆突然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以乾隆这个年纪,也是够呛,嘉庆和绵怡绵宁,日日到乾隆榻前侍疾。
大年三十除夕宴,乾隆也没能出席,正月初一祭祖的时候,乾隆都不能起身了,只能嘉庆来。
嘉庆也没露出什么情绪上的迹象,看着依旧是平平淡淡。
初二大宴群臣的时候,乾隆还是没有出现。
接二连三的宴会都不参加,一时间朝廷内外,暗潮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紧了养心殿。
上皇今年可八十九了啊这不是什么小数目,能活到这个岁数上的皇帝并不多见。
正月初二这天晚上,思宁刚歇下,外头突然就有动静传进来。
思宁突然间觉得心跳的飞快,她坐起身,高声道“谁在外头。”
青衿裹着一身寒风走了进来,面色看起来并不好看,她走上前来,小声道“是大阿哥跟前的奴才,说是大阿哥有句话要和您说。”
思宁手都在抖,这个时间段,这个关键的时候,绵怡能说的有什么
“让人进来”思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青衿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传话,青黛则是让人搬了屏风隔开,并且伺候思宁穿好衣裳。
很快的,那个太监就走了进来,他弓着身子低着头,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上给思宁磕了个头,然后小声道“大阿哥让奴才给您传话,今夜风冷,请您早些安歇。”
思宁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和绵怡约定过暗号,若是传话风冷,那就是说,乾隆只怕是不成了
思宁闭了闭眼,她自打穿越来,就一直生活在乾隆的阴影中,哪怕他们素未谋面,但是乾隆却是在真真切切的影响着她的生活,而现在,这个中国历史上的长寿帝王,也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思宁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她只是尽力稳住了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淡淡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