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片苍茫雪白间,血色星点,好似枯木不见的满树红梅。

“啊——”

剑从血肉间拔出,带出的穿刺声伴随惨叫,以及一坨新的落梅。

地上躺着数不清的尸首,而中央只立着一人,玄袍松垮垮地垂下,半截被血染得通红的剑从宽大的袖子间探出。

从闻姚的角度,他只能看到钟阑如圣仙般无暇的侧颜。睫毛阴影下,那双眼睛带着罕见的残酷煞性,甚至没聚焦在任何一具倒下的尸体上。

那道玄袍背影,不久前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闻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在宫墙间穿梭,终于远离了那处刑场。他仰着头大口呼吸着,眼睛朝天,瞳孔缩成一个点,胸膛起伏激烈,神色却无比僵硬。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了下来。就在此时,背后响起松快的呼唤。

“终于找到你了!”

钟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将剑丢了,双手空空,跑两步喘几口大气。

闻姚的视线落到他衣角的血迹上,眉心一跳。

钟阑一手拉住他:“有人闯进那屋子,朕从另一边的窗户逃了。还好又找到你。这满宫侍卫,也不知几个是恒泽公的人。”

闻姚:“你知道哪里一定能联系到自己人吗?”

“往北走,从北燕门出去是北衙禁军。北衙禁军统领一向与恒泽公政见不合,他不会让恒泽公的人控制北面军营的。”钟阑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

钟阑见闻姚默不作声,有些害怕被丢下:“今日东半宫被清空了,里面行走的侍卫都是打着救驾旗号却想要朕性命的,从这儿走到北燕门不短,朕可没法自己走。”

说着,他的眼眶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