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示警,楚归已经开了口:“柳傅,那安王竟然是拙剑门下,他一个王爷,怎么拜进山门去的?李掌门不是向来仇富的厉害?居然能收了他做弟子。而且,他幼时是否在营中呆过?轻功好像也是你指点出的路数。”
柳傅诧异的望了一眼,萧祈纠缠上门时,一会儿救命之恩,一会儿以身相许的,他还以为两人之间多少有些个深刻的情感流动,没想自家徒弟居然完全记不得了?
他自然不想刻意提醒,只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坤元元年吧,萧祉登位那一年,他在营里呆了三个来月,人家给了大笔的银子,指点个轻功不也正常的很?这些个权贵子弟不都怕死的厉害,逃跑的功夫总要放在第一位的。”
至于李之澜因他的拜托收了萧祈为徒一事,他现在半个字也不想提了,当时是动了些恻隐之心,觉得那小王爷处境实在有些可怜,要是能习了内功,多少能有些保命的本钱。
现在他却后悔了,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感,自家这独苗苗的弟子,看上去聪明厉害的很,可对上一个扮猪吃虎的腹黑家伙,他怎么就这么的放心不下呢?
想了想,他准备攻其之短,“知道你是想借安王的跳板进宫,但是萧祈这个人,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吧,滥情的厉害,那一府的美人快顶上三个如意楼了。你可别赔了身子又赔心,被此人蛊惑了去。”
楚归心里暗笑,倒也没把那人的隐私揭破,随口应付一声,又将话题扯回了眼前这两人身上:“二姐的生辰又快到了吧,柳傅你今年打算如何准备寿礼?哎,光阴似水啊,转眼我这如花似玉的姐姐都快三十了,却不知这孤孤单单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
这话催婚的意思太过明显,柳傅那万年不动的脸色也略微有些僵,假假的低咳一声,眼风也迅速扫过半圈,嘴里含糊一句:“嗯,在准备了,你们姐弟俩说说话,我就先不打扰了。”竟然是不答自逃了。
楚归“哎”的一声,追之不及,不由瘪了瘪嘴。
楚婉给他递过热茶,瞥过一眼,嗔道:“你看你,又把他吓跑了。总提这一茬干什么?”
楚归很是冤屈,又有些小不满,接过茶杯顾不上喝,先开始嘀咕:
“我就见不得谁这么磨磨唧唧的,你们搁这儿拉拉扯扯小十年了,咋还不能痛快敞亮的把话说明白?你的顾虑我自然知道,但他就不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问问清楚,他到底是个啥意思?这不白耽误青春吗?”
楚婉闻言静了好一阵,方才缓缓说道:“问过两回也没有答案,我还能再问么?再问下去,是否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十一,我知道你心疼姐姐,但我和柳傅的事情,我现在挺知足的,你也别再逼他了,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话说得十分洒脱,可她面上的遗憾仍然清晰可辨,楚归没再说什么刺激她,心里却发了狠,要么徒弟,要么小舅子,必须给个答案,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将那呆头鹅的真心话逼出来不可。
探完亲,他悠哉悠哉的回了王府,仅仅住了半个月的小跨院,竟让他生出了熟悉及习惯的感觉来。
主要是太舒服了,简直可以称得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的供着,还有一堆的美人时不时上门逗乐。
果真是舒适使人堕落啊,楚归甚至想到日后,要是报完家仇他还能好好活着的话,也需寻上个风景优美之地,买个宽敞的院子,丫鬟小厮配上些,好好过一过咸鱼般的生活。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楚归收拾好自己,自来熟的奔了王爷书房,他打算没能得逞之前,借着两家师傅的情分好好说服对方一下,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萧祈正在书架旁翻阅书稿,他闷不出声的到了人旁边,也跟着向那本帛书看去。
是原州的地理志,几幅图形画的极是写意,让他这个见过前世精准地形图的穿越人士很是嫌弃,“啧”过一声后,没兴趣接着再看,自顾自坐到了桌旁开始斟茶,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顿了一会儿,对这人视若未见的反应有些说不出的憋气,找茬道:“不是说你这书房不让外人进的么?我一路大摇大摆的进来,半个侍卫也没见,压根没人拦啊?你王府这警卫系统简直形同虚设!”
萧祈终于抬头看了人一眼,“我吩咐过了,你要进来那就不用拦。”
楚归手一顿,面上扯出个哥俩好的笑容:“呦,老感动了,你就这么信我啊?”
“你想多了,因为拦不住,白费功夫而已。”萧祈重新将目光落在帛书上,淡淡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