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琪看了眼吵闹声的来源处,扭头准备走,随手对着豆子指了指,说:“你让她俩安生点儿,吵的脑仁儿疼。”宋天琪拍拍脑袋,赶往了柳月如住的地方,留下了看着屋子一脸愁容的豆子。
宋天琪站在柳月如门口来回踱步,就是没进去,手抬起来又放下,就是没好意思敲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走出来的是个服侍柳月如的丫鬟,看到宋天琪先是一惊,然后点头行了个礼,但是人站在那里既不往前走,又不回去。低着头一副心里有事儿的样样,两个手紧张的一个劲儿搓手指。
宋天琪下意识的看了眼屋子,后退了半步,沉声问:“柳姑娘在里面么,这几天休息的好吗?”
丫鬟抬头看了眼,低头说:“呃……在,这几天休息的挺好,刚睡下。”
宋天琪有点尴尬,不知道该问什么,就没话找话来了句:“哦,刚睡下,那没什么事,等柳姑娘醒了,告诉她我没事。”
丫鬟点了下头,一直到宋天琪转身离开,也没抬头,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丫鬟才松口气转身打开门回到了屋里。宋天琪本来还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丫鬟的异常,这时候偏巧看到两个家丁从自己身边跑过,看样子很急,都没注意到他这个宋家二少爷。宋天琪的步子还没迈开,就听见后面有开关门的声音。不放心的宋天琪又退了回去,之后就从柳月如房里面传出了男人的说话声:“奶奶的,今天老子非要玩儿个痛快,昨晚上的钱不能白扔。”
宋天琪原本以为是下人们的不正之风,哪知道走过去仔细一听,声音竟然是从柳月如房里传出来的。当房门打开后,宋天琪彻底傻眼了。屋子里面乌烟瘴气乱作一团,两个光膀子大汉正蹲坐在条椅上,还有一群仆人都围在桌子边儿,房间里充斥着摇骰子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听见一个女声从人群里面传了出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啊。”
“买小!”宋天琪扒开人群看了眼人群里的女子,这人袖子撸到了肘部以上,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正玩儿到兴头上,头都没抬,说了句:“这兄弟买小,还有跟的么,下注了啊。”
周围的仆人见有人买小,都啧啧的表示不屑,说什么不信一连五局都是小,偏要买大。见有人抻头,其他不知道怎么押的下人,也都跟着买大,并把身上的铜板扔到写着“大”字的那一边的碗里,那两个光膀子大汉把铜板扔到了“小”字上,粗声粗气的对着宋天琪在的方向说:“带头那个,压了么。”
只听“当啷”一声,一个饰物被扔进了碗里,这是一块玉佩,宋府的下人撑死也就是押个碎银子,看到有人押玉佩,都把视线投到了宋天琪身上。当看到铁青着脸的宋天琪后,一个个都吓傻了眼,柳月如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当看到碗里的玉佩时,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立马把脑袋抬了起来,看着宋天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赌这局一个点都没有。”宋天琪说完这话,也不顾别人的反应,把扣着的碗拿起来,摔在了地上,陶瓷片儿蹦的到处都是,原本兴致很好的下人们身子往后挪了挪,生怕被瓷片刮到,有个别胆大机灵的,立马从桌上抓回了自己投出的铜板。宋天琪看了眼拿走铜板的下人,伸手抓起了碗里的骰子,捏了个碎,并把碎片儿拍在了桌子上。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凝到了冰点,柳月如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地上,心想,完了,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宋天琪,刚对上宋天琪的眼神儿,心跳就瞬间加速,赶忙把视线移到了一边。
宋天琪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在场的下人,眼神从每个人的眼睛上划过,四目相接时,下人们都不敢大声喘气,就像是一把刀对着他们每个人飞过去一样。就连那两个光膀子大汉,也开始觉得浑身发冷。
“你们是觉得宋府的工钱太高,活太清闲了是么,既然这样,那也不用在这里了,结了工钱,出去随便你们怎么赌。”宋天琪抬起手,招呼了一下之前在门口守着的丫鬟。
聚赌的下人一听要把自己赶出府,一个个都跪在地上求饶,哭爹喊娘的,说的一个比一个身世凄惨,宋天琪没功夫听他们说这些话。宋天琪原本是抱着人人平等的态度的,但是后来发现在这样的大宅子里,如果你不把自己当主人,就会被下人视为空气。至少在自己假装痴傻和被关在祠堂的时候已经悟出了这个道理,一晃眼,已经习惯了这种尊卑之分。
丫鬟低着头来到宋天琪身边儿,轻声说:“二少爷……我……”宋天琪看了眼她,说:“去,把忠叔和账房找来,给他们结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