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的阴霾又一次笼罩在了阿箬的心头。她平常时候不会去想自己活不长的事,然而风九烟却喜欢在她面前一次次的提起。
“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祈峰……我有试着在山顶祈愿,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些天受伤的修士那么多,他们肯定在治伤的时候也曾在心里暗暗哀求过上苍,希望能够结束伤痛。可是,我也没见到有谁得到了回应。”
“所以说,你的猜想是错的?”
“不一定,也许是我们所用的方法不对。你想想天道他老人家……呃,我们这里暂时先将其比喻为人,他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联络到的,说不定需要什么独特的仪式,奇怪的祭品。”
“那是怎样的仪式、怎样的祭品呢?”风九烟好气又好笑的问。
不用想也知道,阿箬给他的答案一定又是摇头。如果她能找回七千年前的记忆那她说不定就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可如果她找回了七千年前的记忆……
想到这里风九烟迟疑了一下。如果她能找回七千年前的记忆,那么她的性情也会变成云月灯那样么?
云月灯最初并不是冷酷无情唯利是图的女人,在最久远的记忆中,她也曾天真烂漫笑语嫣然——有些像是现在的阿箬,睁着一双澄澈清明的眼,挺着笔直的脊梁,有着过于死板认真的性格,执著的信奉着所谓公理与正义。
如果阿箬找回了七千年前的云月灯,如果她变成了云月灯,风九烟反倒会有些害怕。真是可笑,他堂堂的妖王,居然会怕一个凡人女子。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他在云月灯面前会不自觉的将自己放到很低的位子,那个瘦小女人投下来的阴影沉重得就像是一座大山。七千年前他习惯于追随云月灯的脚步,但仔细想想,和云月灯待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快乐的记忆。
如果说童年时候的云月灯和他还是友人的关系,那么成年之后的她,就只是纯粹的那他当做盟友、甚至于是棋子。当他终于在聆璇的帮助下得以离开那座困了他千百年的大山之后他过了很久才找到她,而那时的云月灯已是高高在上的掌权人,她看着他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风九烟惧怕云月灯。如果她回来了,活在阿箬的躯壳之中,他是决计不敢用对待阿箬一样轻松的态度去与她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