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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有祭祀,也有宴席。

琼宁宫外设了祭坛,一些官员与僧道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像是等着什么人,不住朝后张望。

一般来说,他们等的是皇帝。

可惜,他们的皇帝萧措正在清凉殿和瑶贵妃享受饮冰宴,懒得来干这种枯燥的累活。

所以,远处穿着黄袍下辇走来的人是皇后。

大齐的皇后徐氏,比皇帝萧措小一岁,两人少年夫妻,曾经也恩爱无比。近年来,却因为瑶贵妃迷了皇帝的眼睛,她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就是这样替皇帝干他不愿意干的活。

徐氏三十出头的年纪,平常也算养尊处优,面容没有如何衰老。但那副总是冷沉的神情,仍显出了她内心的积郁。

她身旁跟着的心腹杜嬷嬷,更是一脸苦大仇深。

趁着还在远处,没有靠近祭坛前的人群,杜嬷嬷用干哑的嗓子低声埋怨,“主子,这么晒的天,您何苦一定要来?这仪式一时半会儿又结束不了,万一您中暑了可如何是好?”

徐氏面色不变步履未停,嘴唇动的幅度很小,“中暑了你就给我叫太医。他总不会连太医都不让我请。”

话里的“他”,自然是皇帝。

杜嬷嬷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自嘲,嘴角往下一撇,“依老奴看,您以后就称病,哪儿也不去。凭什么他们在享乐,您却要受苦。”

话音落下后,徐氏却沉默了会儿,在杜嬷嬷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才重新出声:“……也不必说是受苦,菱儿才十六岁,都赈灾去了,我好歹是一国皇后,这点儿事还是能做的。”

杜嬷嬷闻言一怔,瞧了几眼徐氏平静的侧颜后,住了嘴。

徐氏一身明黄凤袍,登上高台。众人高声问安,跪拜行礼。杜嬷嬷如一尊老朽木雕静止在一侧,看着仪式开始。

清凉殿内,着实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