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
他在老管家惊恐的目光之中,将越发恃宠而骄的小兔团捧在手心,如同年长者教导年幼的儿孙一般,不疾不徐的道:“有人之时,不可如此。”
老管家魂不守舍,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陆小凤此刻特别理解他。
叶孤城怀抱小兔,放下了手中的医案,命人将献上狰兽石像的渔民传来,老管家不明所以,不过很快猜测道:“莫非那石像,竟与城中怪疾有关?”
不等叶孤城开口,陆小凤立刻接道:“不错,此怪疾皆由一尊奇特的石像而起,石像年代古远,内心中空,其中藏有一种失传的苗疆奇毒,会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人的神智,叶城主此去京城,才发现自己身中奇毒,我们来白云城也正是为此毒而来。”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陆小凤哈哈一笑,道:“在下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也是叶城主的朋友,这两位分别是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和苗疆来的会解奇毒的神医。”
不怪老管家认不出他,陆小凤不作不死,非要对着西门吹雪叫小兔团“阿雪”,胡子就被剃了。
老管家恍然大悟,忙对几人见礼,随即一拍脑门,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样,道:“难怪城主去后三日,府中仆役就变了性子,还有一厨娘因无所出而被婆家磋磨,心生怨怼,遂勒断了夫君的脖子。”
叶孤城冷峻的目光动了动,道:“是芳娘子。”
府中老仆,他依稀有些印象,芳娘子的性子温柔,平日一向与人为善,她嫁与夫君二十一年,日日照料一家老小,哪怕夫君流连花楼,婆婆又因她无所出偶有磋磨,她也一直毫无怨言,堪称贤妻。
老管家与芳娘子也是熟识,叹道:“不错,正是芳娘子,她在府中做活迟了晚膳,她那婆婆心生怒气,骂了句“不会下蛋的母鸡”,这才生出悲剧……”
芳娘子性子软弱,老管家几次劝她和离,也都被她以“古来女子皆如此”、“出嫁从夫”等等搪塞过去,若无外物引诱,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杀夫呢?
他捶胸顿足,痛道:“属下羞愧,当时只以为是城主出了门,府中仆役懈怠,未成想那竟是怪疾的前兆,将芳娘子送去受审活活断送了一条性命。”
不多时,绿衣引了两个渔民进来,二人皆是身量高大、赤足赤膊,披着一只能遮日光的斗笠,露出的肌肤上满是晒伤与海风留下的痕迹,显而易见,这二人只是白云城普通渔民,身上没有功夫。
看来,渔民打捞并且向上献上“狰”的石像只是巧合,并非有人故意设计,对白云城图谋不轨。
一见到叶孤城,二人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纳头便拜,对他磕了三个响头,挠挠头道:“不知城主传唤俺们兄弟二人,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下来吗?”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不同,练剑之余,白云城在他的管理之下,亦是井井有条,比老城主还在时更胜三分,因而城中的百姓在心中对他十分敬重。
老管家对二人道:“根据库房留下的记录,你兄弟二人几个月前出海捕鱼,谁知在海中捞出一尊石像,见其栩栩如生遂献给城主,可有此事?”
渔民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道:“确有此事。”
他一看几人的脸色,心中一个咯噔,知道恐怕是石像出了问题,忙道:“城主,石像有问题么?我发誓不关小人的事,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管家摇了摇头,制止了两个渔民继续磕头的举动,又命令几个小厮如将他拉起来不必再跪,安抚道:“不必惊慌,只将你打捞石像的过程说与城主就是,城主心中自有论断,不会降罪与你。”
“是……”
渔民心中忐忑不安,回忆道:“那天夜里,俺们兄弟两个照旧出海,正收网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鱼群特别狂躁,险些冲出网去,一拉上海面才发现,一大群海鱼中间竟混入了一尊石像。”
“俺们兄弟没什么墨水,只能分辨出石像雕的似乎是个豹子,五条尾巴,夜色下发出朦胧的光,材质不凡,说是石头,实则非金非玉,一看就是海底下的宝物,哪里敢私藏,自然就献给城主了。”
说罢,两个渔民又怕又委屈,好一阵喊冤。
叶孤城抬了下手,示意老管家领二人退下,再给些银子封口,这才看向白龙,道:“龙君,事情经过正是如此,可要再见见其他妖气缠身的百姓?”
白龙点了下头,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道:“见一见罢,狰兽已经脱逃,不必再担心打草惊蛇,城主身上的妖气也该祛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