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也好几次差点坠落下去,虽然都重新站稳,却笨拙得好似蹒跚学步的孩子。
青泽用剑拨开稻杆,回身伸出手。殷洛顿了两秒,把手搭在青泽手上,被一把拉了过来。衣摆拂过稻梗,拨弄得沉沉土地一片心笙摇曳,黄澄澄地、微风拂过似的荡着干燥的余波。
到休息的时候,青泽想着殷洛连着吃了这许多日的水果杂粮,应当有些气血不足,就出去给他捉了只野兔。
一路提溜着耳朵拎在手里,趟过稻花,慢慢走了回去。
殷洛没有坐在原来的地方。
青泽停下脚步,看了看仍在挣扎个不停的野兔,把它放到地上,化出长剑,拨开稻梗。
野兔动了动耳朵,逃也似的倏忽就不见了踪影,稻梗下掩着一个蜷缩在地的人。
紧闭双眼好似安眠,头发泼墨似的搭在泥泞土地上,衣服因为近日的波折又有些破损、四处沾着沙烁。
再不愿见到的画面,看太多次也就习惯了。
青泽走到殷洛身边,蹲下身,擦了擦他脸上的灰,想把殷洛扶起来。
却失败了。
青泽把手掌翻转过来,看见几道清晰的血痕。
殷洛身上一直飘飘渺渺的黑气好似第一次化成了实体,冷冷的、刃锋似的刮在他的指尖上。
下一秒便是一道凶戾的魔气迎面挥来。
一整排稻杆被齐齐刮断,先是向空中高高腾去,又四散飘落。
像下了一场从土壤里长出来的、干燥的、榨不出一滴水的、正在枯萎的雨。
淋在他们身上。
青泽毫无防备,侧身欲躲,竟然一时不察、仰面摔倒在稻田里。
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因为光线变化忍不住虚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