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会意,赞同地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对,怎么能让她舒舒服服地死了!我女儿受的罪,她一死百了可还不起!更不能让她祸害你和凌云!”
最让人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傅卿云为林老夫人擦干眼泪,声音变得柔和了些,抚摸着瑶池红莲滴血玛瑙戒说道:“外祖母,这是母亲的戒指,听韩嬷嬷说,母亲生前常戴的,是么?”
林老夫人眼神带着沉痛的怀念,说道:“是的,你母亲不爱戴戒指,说是像炫富似的,后来我给了她这枚戒指,她竟一眼喜欢上了,戴上就不肯摘下。看你这么喜欢,跟你母亲看它的眼神一样。”
傅卿云微笑道:“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外祖母,这枚戒指是您传给母亲的,有什么来历么?”
林老夫人温柔地摸了摸玛瑙戒指,说道:“来历我不清楚,总之是传了很多代的,代代传女不传男,若是哪一代没有女儿,就上溯几代,传给姐妹的女儿。正好就传到我这一代了,当年我拼命想个女儿,一是喜欢女儿,二是想把这枚戒指传下去。据说,得到戒指的人会得到祝福。对了,当初你母亲去世时,我曾问过那小林氏,那贱。/人竟说戒指随你母亲下葬了!我看她哭成那个样儿,以为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欺骗我!这枚戒指世上绝无仅有了,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难怪她使尽法子据为己有。”
傅卿云点点头,看来小林氏这般紧张这枚戒指,只是因为戒指的价值,也难怪戒指放在小林氏那里那么多年,她竟连一次也没见过。
小林氏仍旧贼心不死啊!
放下对戒指的疑虑,傅卿云转而说道:“外祖母,还有一事得您帮忙,当初方神医把海棠放我这里,这会子方神医回来了,海棠也要回到她祖父身边了,所以,您得再赏我个丫鬟,外祖母可不能舍不得哦!”
林老夫人揪着嘴说:“我说呢,我一下帖子你就来了,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看我是顺便,送海棠讨丫鬟才是你的目的罢?”
“哪里啊,我就是来看望外祖母的!”
说说笑笑间,方神医上门拜访,顺便给林老夫人把了平安脉。
海棠冰冷的小脸上带了点笑容,认真地给傅卿云屈膝行礼:“承蒙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
傅卿云赶忙扶起她:“何须多礼,是你照顾我比较多。海棠,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奴婢,不需要再叫我姑娘,若是你不嫌弃,叫我一声卿云姐姐罢,我就叫你海棠妹妹。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没有你的药我就死在夜来香里了,还有海桐那晚的事,没你的解药,海桐死了,我母亲去世的真相可能就永远掩埋在尘埃里不见阳光。”
说着,傅卿云觉得自个儿真欠了海棠良多,她眼眶发酸,起身朝海棠行了一礼:“海棠妹妹,谢谢你。”
海棠手足无措地扶起傅卿云:“姑娘……”
“嗯?你还叫我姑娘?”
海棠羞窘地改了口:“卿云姐姐,是我心甘情愿帮您……你,姐姐不用向我道谢。姐姐收留我,我帮姐姐是应该的。”
傅卿云携了她的手,笑道:“这就对了。好了,咱们俩谢来谢去没意思,以后就姐妹相称,妹妹得了空便来找我玩耍。”
海棠抿唇,被冰冻的嘴角微微带笑:“那恐怕得等到卿云姐姐嫁到安国公府,我才敢去找姐姐。”
一席话,说得傅卿云脸红,扁豆几个嘻嘻偷笑。
中午,方神医被林家养的大夫们拉走去讨论医术,海棠第一次跟傅卿云、傅老夫人以及林翠玉同席,席间她很是拘束,好在傅卿云温和,林老夫人慈祥,林翠玉开朗,她渐渐也就放开了,暗中却在想,世家大族的规矩就是大,哪里有跟着祖父时的闲云野鹤得趣。
饭毕,大家说了会子话,方神医便来接走海棠,又是和傅卿云互相道谢,傅卿云还得到海棠承诺的几本药膳食谱,她十分欣喜能和海棠以及方神医建立友好的关系。
神医,无论到哪里,都是抢手货。
林老夫人招来一个小丫鬟对沉迷在书海里的傅卿云说道:“这个小丫鬟是你大舅舅在外面做生意时偶然买下的,会些拳脚功夫。她虽然不像海棠那般懂得医术,不过,你若受人欺负,她一样可以保护你。”
傅卿云抬起头,无奈地说道:“外祖母,我又不是那易碎的瓷器,您别老担心我被人欺负好不好?我现在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儿,谁欺负我,我十倍给他欺负回来!”
林老夫人哈哈大笑:“你有这种想法就对了!咱们又不是那没有半分还手之力的软包子,哪能任由人揉圆搓扁,凭你现在的身份和将来的身份,你想过什么生活,就过什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