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姑妈咬牙大恨,嘴上温和地解释是误会,暗地里却把冯夫人和傅卿云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心口发疼,这可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回府后,聂姑妈不敢告诉聂曼君,怕聂曼君想不开轻生,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第二****就被叫到淳于祠堂里去了,当然,她是出嫁的女儿,是不能进祠堂的,只是在祠堂外面设的一个茶室里。
聂姑妈倒不想来,但是来“请”她的四个婆子一副满脸横肉的模样,大有她不来就把她抬来的架势,她丢不起这个脸,只好灰溜溜地来了。
聂姑妈抬眸一瞧,安国公和傅卿云早一步到了,两人正恭敬地站在族长也就是西府的二老太爷面前,还有别的辈分极高的长辈陪坐。
这端庄肃穆的架势吓着了聂姑妈,她定定神才上前行礼,笑盈盈地喊道:“二叔大安。”
安国公和傅卿云也朝聂姑妈行礼,两人的神色很平淡。
聂姑妈淡淡点头,转眸问道:“二叔今儿个叫侄女来可是有事?”
二老太爷夹了夹眉头,端起茶盏,却没立刻饮用,只是漫不经心地拿碗盖撇茶叶末子,昏黄的眼珠子动了动,叫着聂姑妈的乳名,说道:“二姐儿聂姑妈的乳名,你小时候我就这么叫你,从不到我膝盖这么大点长到亭亭玉立嫁人,我很高兴你越来越像个世家姑娘和媳妇了,可惜啊,你骨子里的任性自私还是没变。前儿个族里有媳妇来我这里说话,说你在生辰宴上背着湛儿媳妇挑拨湛儿媳妇和嘉儿的姑嫂关系,甚至挑拨湛儿和嘉儿的关系。 嘉儿兄妹俩三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去挑拨他们的关系呢?他们过得不好,难道你开心了?”
二老太爷的声音四平八稳,但聂姑妈却觉得兜头泼了一盆狗血来,她浑身不舒服,前几天聂曼君说了相似的话,她说,我名声败坏了,你是不是开心了?聂姑妈苦涩地笑了笑,谁看见她开心了?
当下聂姑妈来不及整理那段苦涩的心情,她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又翻了出来,看来是攒在一起等着发难呢,她看了眼那个所谓孝顺的安国公,无奈地说道:“二叔,这是误会……”
正要解释,二老太爷威严地打断她的话,说道:“误会?当时在场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我是查证确有此事才会叫你来,就是你聂家的那个小姑子张夫人也有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二姐儿,你从小就是这样,凭着自个儿想法来,认为别人都是错的,即便知道自个儿错了,也死要面子不认错。”
聂姑妈脸上顿时挂不住,沉了下来。
二老太爷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儿个没外人,我才直言跟你说,你气恼也不能怎样,索性还是听我两句劝告为好,丢人也是在自家人面前丢人。原本呢,我是管不着你的,但是,一来,你父亲不在了,你是我亲侄女,我该管,二来,你是出嫁的姑太太却住在娘家侄儿家里,过去三年主持着国公府的中馈,我是你们血缘最亲近的长辈,我该管,三来,我是淳于家族的族长,你姓聂淳于氏,你先姓了淳于,才姓了聂,我是淳于家的族长,我该管。所以,今儿个的事我得好好跟你说道。除了你挑拨嘉儿的事,你还做了一件更不能容忍的事,你可知道?”
聂姑妈想到关于聂曼君的谣言,她垂下头,不敢言语。
二老太爷试了试茶水,茶水的温度正好合适,他便不紧不慢地品了半天茶,傅卿云接了空茶盏换热茶,他满意地点点头,是个有眼色的媳妇,于是看向聂姑妈的目光更不满了:“二姐儿,你在冯府做的事我听说了,也请过冯夫人来问过详细,你也别怪冯夫人说漏嘴,毕竟是你先对不起她在先,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跑去找晦气算是怎么回事?小聂聂曼君的事我不想多说,要说跟你没关系我是不信的,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哪里有这般胆大的心思?你做的事严重地伤害了国公府的体面!还把我们淳于家的脸丢到外面去了!我们几位长辈商量过,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教养湛儿兄妹几个,我会每天抽时间检查沛儿、阿涵和阿海的功课,嘉儿有她大嫂看着没问题。你还是和小聂回聂府去住比较好。”
聂姑妈自从来到这个茶室,心里有一只脚落了下来,另外一只却悬在半空中,现在那另外一只脚也落了下来,她没觉得轻松,只觉得沉重和气愤,她垂着头的头猛地抬起来,盯着安国公问道:“湛儿,你也是这么想的么?想把我赶回聂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
二老太爷夹了夹眉心,出言不逊,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那是她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