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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桂枝被好友批评,脸上有些挂不住,低着头轻声解释:“这段时间我在忙水库的事,很少回家。同裕一直在学校吃食堂。”

“你让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吃食堂!你……”聂小菊天生大嗓门,此时忘记控制音量,顿响彻候诊大厅,急得陆桂枝伸手去捂她的嘴,“我的姐姐,你少说两句吧。”

聂小菊鼓着眼睛,扯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桂枝同志,反正我要批评你!作为妻子,你是失职的。”

陆桂枝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将功折罪,好好照顾老盛,行了吧?现在同裕没醒,贫血原因还在查,你别着急给我扣帽子好不好?”

聂小菊一听也有道理,便哼了一声:“听我一句劝,女人到底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别为了工作忽视家人,知道不?”她嘴硬心软,边批评陆桂枝边安排一切。

下午四点盛同裕全身体检做完后被推回病房,缓缓睁开眼睛,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感觉眼前一片朦胧。对于深度近视、一直戴眼镜的盛同裕而言,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清,非常不习惯。他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锁定眼前一道身影。夫妻多年,只凭轮廓就能判断这是陆桂枝。

“眼镜……”

陆桂枝还没听清楚,盛子越已经跑了过去。她从挎包里掏出父亲的眼镜,轻手轻脚帮他戴上。盛同裕摔倒时,眼镜飞了出去,是盛子越捡起来。

戴上眼镜的盛同裕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他看着守在一旁的陆桂枝,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很小,陆桂枝根本听不清楚。她弯下腰,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仔细倾听着。

“对不起……”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他,对爱人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陆桂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趴在床头哽咽着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对不起你。”

虽然清醒过来,盛同裕依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想抬手摸摸陆桂枝的头顶,却发现自已四肢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颓然躺倒,努力侧了侧脑袋,看着安静站在一边的盛子越,嘴唇动了动。盛子越走过来,她的身高站在病床边正好与父亲目光平视。

盛同裕轻声道:“越越,是不是吓着你了?不怕啊……下次爸爸再给你骑大马。”

盛子越的胸口闷闷的。

父亲晕倒之前,即使失去意识,依然强撑着将自已放在地上,直至感觉到女儿双脚沾地,才放任自已摔倒,这就是爱吧?

盛同裕微笑着:“越越帮爸爸收好眼镜,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