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桂枝道:“大队部的会哪有妈的身体重要,妈手术不要你出钱,不要你签字,你连人都来这么晚,太不像话了。”
病房里的争吵声让徐云英头痛,她摆了摆头,喉咙有些嘶哑:“别吵了,我想喝水……”
所有人都收了声,关注着母亲的脸色。桂叶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棉签沾了点水轻轻擦拭着徐云英的嘴唇,道:“妈,刚刚手术完现在不能喝水,要是难受我帮您擦一擦啊。”
徐云英看着桂叶点了点头。
良华瞟一眼桂叶:“还是小妹听话,这卫校没白读,会照顾人。”
桂叶低头一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良华凑近了母亲问:“妈,你还好吧?”
徐云英将头歪在枕头上,轻轻动了动下巴表示自己还好。
陆良华将手中红色网兜放在床头柜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妈,现在儿子手头紧,只带了一瓶罐头、一包饼干,等将来新屋盖好,接你和爸去住。”
盛子越撇了撇嘴,这人真小气。自己亲妈生病住院只带了这点东西,还不如外人呢。
徐云英看着桌上的荔枝糖水罐头,觉得很眼熟。细细一想,原来是桂枝上次托人带回来,被桃庄截了胡。她忽然也想通了。一个儿子不孝,还有三个。良华立不起来,还有其他人。等自己把身体养好了,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至于桃庄与陆蕊为什么没有来……早已想通透的徐云英并不在意。
这么一想,徐云英紧锁的眉头渐渐放松,小腹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抬眼看着那药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输液管中,睡意再次袭上心头,她眼睛一闭,睡着了。
听着母亲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轻微,陆桂叶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一时间,病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半月之后,徐云英出院。陆星华借了水利局的板车,一床厚实的棉被将母亲裹住放在车板上,将她带回陆家坪老屋。回到家的徐云英惊喜地发现,孩子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