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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华仔细观察了一下,凝神思索半天,点头道:“我来试试。”

陆春林又出去找老友喝酒了,堂屋的竹条摆了一地,劈蔑条的工具都在。陆成华先取了几根竹条,细细地劈成蔑条,纵横九根摆在罐子底下编成底子,再用灯火微微烘软弯起,贴着罐子边沿开始继续编织。

陆成华十指如飞,蔑条就像是他手底下听话的士兵,整整齐齐上下起伏,发出“簌簌”声响。盛子越看得入了神,只觉得他的动作就像一幅画,生动而活泼。

年青而专注的面庞,传统而乡土的技艺,融合在一起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美感,盛子越忽然想把它画下来。

她取来画板,炭笔上下几笔勾勒出轮廓。粗朴的茶叶罐子泛着年代感、新鲜嫩黄的蔑条在阳光下闪着金色光芒、一双年轻灵巧的手、一张朴实年青的脸庞,背后是夯土砖房,房梁上还挂着几挑柴火……

将画面清晰地刻在脑中之后,盛子越打开颜料盒,调好色彩,开始用不同的水彩笔铺色上彩。和陆成华一样,她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外面的任何声音都听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子越描下最后一笔,站远了细看之后满意一笑,这才发现身边围过来了几个人。刚刚还在编茶叶罐子外壳的陆成华也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工作,站在她身后。

看盛子越停下画画,所有屏息以观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发出赞叹:“真好看!”

陆建华看得抓耳挠腮:“越越你现在画画怎么这么厉害?你说像四哥吧,这画上的人看着好陌生。你说不像四哥吧?一眼就能看出是他。被你这一画,咱们这老屋显得好有味,很有那个……那个艺术感,对!就是这个词,艺术感、高级感。”

盛子楚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拉着姐姐的衣角悄悄说:“姐,你也画个我吧?”

徐云英走过来笑着说:“好了,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吧?这为了等越越画完,饭菜都快凉了。”

盛子越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太阳正照在头顶偏西,估计快一点钟了。她笑了笑,将画板放在角落,弯腰收拾画笔和颜料盒子。

陆成华将自己编好的竹皮罐子举到盛子越面前,问:“你看看,怎么样?”

盛子越接过来一看,眼睛一亮:“真好。”竹子有韧性,圈口收边之前陆成华将陶罐子取了出来。青口篾皮封边之后,一个细竹丝编织而成的宽口罐子就完成了。

体态浑圆、竹丝细密、古朴可爱,竹编独有的纹理感让这个罐子充满乡土气息,却又多出了一种精致与艺术感。

“能加一个盖子吗?”

“能。”陆成华也很喜欢这个罐子。他看父亲做篾活,多是大件。箩筐、簸箕、撮箕、凉席、竹椅、竹床……农村家家都要用到,篾匠工艺讲的是适用、扎实,外表打磨光滑、牢靠不易损坏。没有谁会想到用竹子编这样的小东西,费时又无用,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