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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越还是摇头:“太低。”

陆成华吓了一大跳,这个越越藏得可真紧,这事竟然连自己都没有说,他呆愣愣地说了句:“三百?”

盛子越哈哈一笑:“四舅,你太低估我们这组作品的艺术价值了。这竹编莫看小,但可是我画的画,你选的材,浪费了十几个罐子才做出这么四个,一个暑假都耗费在上面了呢。”

盛同裕加入了竞猜行列:“五百。”

盛子越笑得愈发开心:“翻一番!一千块。当时有外国人开出一千块的高价,不过我师兄没舍得卖,他要留下艺术馆里长期展览,展示我们华国五千年文化留存下来的乡土艺术呢。”

一千块!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春林呆呆地说:“这么小的罐子,耗不了几根竹条,怎么……怎么就能卖出这么高的价?”

陆建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越越,你上次给我五块钱,我只留下四角,剩下的四元六角钱都给了四哥,没想到转手就能卖到一千块?你怎么不卖了呢,可惜!”

盛子越扑哧一笑,瞟了陆建华一眼:“放心吧,我们这个暑假再做几样精品放到京都去卖,一样能卖出去!”

陆建华喜得抓耳挠腮:“做做做,我来打下手,我只取10……”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盛子越,觉得自己这个10好像有点狮子大开口,马上降价:“一组我只要十块钱,怎么样?”

盛子越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徐云英一把揪住陆建华的耳朵:“你一个学生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陆建华双手护着耳朵根儿,求饶道:“妈,妈,我上交一半上交一半,总可以了吧?”

陆春林今天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陆成华,这个一直老实本分、少言寡语的四儿子坚决不肯读书,非要当篾匠。陆春林想不通——旧社会学手艺难啊,学徒三年倒马桶、带孩子、做苦力还要挨打挨骂,出师之后背着工具、竹条穿家走村、埋头苦做,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肯吃这个苦?

盛子越,这个在陆家坪、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农村孩子,把成华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小东西送到京都,在那个什么艺术馆展览,还引来那么多外国人抢着买。这说明什么?这孩子有大造化!

一代比一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