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就是这点好,工作久了到处都是熟人。
吴德一见陆桂枝与派出所所长握手、相谈甚欢, 一颗心如堕冰窟,哭得更起劲了:“我是从省城来的,你们不能抓我!”
季志国走过来,拿起他的残疾证看了一眼,对旁边人吩咐:“打电话去询问一下省城的铁路局,是不是有这个职工。”
季志国的脸很黑,不笑不说话的时候样子很吓人,他居高临下斜了吴德一眼,下巴抬了抬。吴德被这阵仗吓到,乖乖地从地爬了起来,顺着他的下巴方向坐在椅子上。
杨美珍一看这满屋子穿公安制服的人,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哪里还能站着,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嘴里喃喃自语:“我就是想见孙子,我只是想见孙子,这也不行吗?
城关派出所不大,因为是临时讯问,所以就在办公室里进行。
核对完吴德的身份之后,季志国陪着桂枝坐在一旁,让一位姓胡的民警询问吴德闹事的缘故。听完他磕磕巴巴的叙述,盛子越在一旁捏了捏拳头,连呼痛快。
自从与桂叶离婚之后,吴德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没人暖床,家中家具碗筷都没了,一切似乎从零开始。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到了失去时才知道珍贵。吴德每天对着冰冷的墙壁、脏乱的屋子,看着妻儿的照片,后悔得用头撞墙,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怎么就猪油蒙住了心,同意离婚了呢?
如果不离婚,至少自己还有理由阻止桂叶离开。一离婚,就是陌路。
吴德要脸,不肯写信告诉家人。总想着桂叶有工作有单位,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跑不远,只要见着面将她哄着复婚了,离婚什么的就都揭过不谈。
他每天到职工医院去打听桂叶什么时候回,准备等她回来之后再好好表现、努力哄哄。他相信:没有娘家人在跟前,按照桂叶的个性肯定会念旧情、为孩子而妥协。
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医院有人告诉他:桂叶调走了!
问调哪里去了,没人肯说。陆星华办事缜密,知道内情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桂叶人缘好,医生护士都痛恨吴德打老婆,谁会告诉他?
吴德这才慌了,准备请假回一趟老家。不管桂叶去了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陆家坪要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