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很多事哪怕二郎说了,但当面说的话,还能像赵桂枝那样,从表情神态语气来分析一下,可换成写信……
二郎啊,他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啊!
他写的信,除非是给老家的亲人写的,那确实是考虑到了虎头的文化水平,尽可能的选择一个通俗易懂的话来写。但如果是写给别人的,他写信就跟写文章一样,是没那么精细,但确实是撇开了很多主观因素,说事儿就是简单的说事儿,不会夹杂私人情绪的。
赵闰土也是真没想到,郭十六郎这么大个人了,居然那么天真。
仔细一品,他就跟赵桂枝想到一块儿去了。
郭家那边确实是个大家族,书香门第也不像外人想的那么干净。但有个情况就是,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外人只道他是郭山长唯二的嫡孙,却没人知道,郭山长还有个才华出众但身子骨奇差无比的嫡子。
那个嫡子也不是天生如此的,郭山长的科举之路挺平顺的,他之所以对官场心灰意冷,问题就出在他的儿子身上。
他儿子是因为官场上一些拉帮结派的事情,遭奸人暗算的。运气好,最终是熬过去了,但却落下了病根。哪怕他才华横溢,但就那身子骨,连考场都熬不过去。
郭山长自觉愧对于儿子,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便对官场彻底死心,索性辞官回乡,接管了日禄书院。
他当然还有其他儿子,嫡出庶出都有,但嫡孙却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郭十六郎,他跟他那多病的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另一个是郭十六郎的堂兄,在兄弟里头排行十三。那位倒是聪慧得很,如今也不过才到而立之年,已考上了举人,哪怕考进士落了榜,也没灰心丧气,而是准备下次再战。
就因为这些个原因,加上郭家的人才并不少,郭山长对这个天赋一般的孙儿也是看得开,只要他不出去闯祸,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大不了再读几年,当个启蒙班的先生还是没问题的。
但郭十六郎不是很喜欢这些事儿。
可能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太过于单纯了,他对外界的事情格外得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偶然间发现二郎整理课堂笔记另有用途后,非但没点破没举报,反而帮他一起来做。甚至于……
郭十六郎啊!
他对读书就没多大兴趣,才不会主动去跟他祖父讨教。为什么这半年来,他的变化那么大呢?课堂上先生讲的东西听不懂,那就听不懂好了,无所谓嘛。事实上,他跑去问的问题,好多都是二郎没弄明白的,而不是他。
弄明白了才能把课堂笔记做得更完美,本来要是自己用的,怎样都成。但二郎知道的,这些是要交给舅兄赵闰土,然后拿去排版刊印的,真要是出了错,可就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