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迟缓,头昏沉得厉害,后背的箭伤因拉扯锥心刺骨,却被他强行忍了下去。哪怕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冷汗,仍旧一声不吭地缓缓站立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脚下虚浮不稳。
韩老夫人瞧得揪心,不由得老泪纵横。
孟卓仔细看了会儿他,抬了抬下巴道:“你跪下来求我,我便饶你一命。”
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韩琅勾了勾嘴角,反而把背脊挺得更直。
他的头发凌乱,粗麻布衣上沾了不少脏污泥迹,手背上残留着牢狱之刑,整个人被折辱得瘦削虚脱。
然而那双桃花眼里却蕴藏着看不透的凛冽,眼尾的泪痣在风雪中平添出几分柔弱风情,却阻挡不了他骨子里的铮铮傲骨。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韩琅,跪天地,跪父母,跪君主,跪黎民,唯独不跪你这等卖友求荣的卑劣小人。”
孟卓瞳孔收缩,沉默了许久,才朝身边的士兵做了个手势。
那人拿着兵器粗暴地打断了韩琅的双腿,迫使他跪了下去。
“温然!”
下肢无法承受重力,韩琅再次栽倒在地。
韩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想要过去看他,却被士兵死死拽住。
骑在马背上的孟卓讥讽道:“没想到温然的心肠竟是这般冷硬,见了血,断了骨都不会叫痛,今日我便要看看你会不会哭。”
发白的指骨深深地埋进了雪地里,韩琅暗暗咬紧牙关。
孟卓阴沉道:“哭,哭给我看。”
风雪恣意,韩琅抱着满身傲骨静默无声。
孟卓恶毒道:“不会哭是吧,那我便杀了你唯一的至亲,教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