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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上前伺候盐水漱口,又递上干净帕子。

韩琅接过,拭去唇上水渍,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去府寺,祖母若是困乏,再去躺会儿。”

韩老夫人点头,“你去罢。”

韩琅起身出府,乘坐骡马车前往府寺办公。

与马车比起来,骡马车走得更平稳些,再加之征战中马匹尤为珍贵,用来拉车的皆是贵族公卿享用。

今日相邦鲍起要见他,韩琅抵达府寺前往百望斋,入门前去剑脱履,行至室内,向鲍起跪礼。

鲍起年过半百,一张脸饱满圆润,须发掺杂着不少银白。

他的身材魁梧,同为紫袍深衣,不过更为精美。

宽大的袖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兽纹图案,腰束月白大带,玉带钩上悬挂着黄玉镂空鱼纹玉佩,蔽膝为朱红,用金线绣着祥云纹,跪坐于彩绘漆案后。

瞥了一眼漆案上的竹简,鲍起捋胡子说道:“上大夫呈上来的私田令很得君上喜欢。

“你把垦荒新政归于上计里,给各地方官吏定下考绩,若年末上计考核不佳则罢免其官职。如此施压下来,地方官吏必当尽心尽力落实新政,符合君上鼓励农耕的策要。”

韩琅回道:“君上想要将百姓物尽其用,必先得让他们尝到益处。一旦口粮有了着落,便会积极垦荒,各自有了生计奔忙,就不会聚集游荡。如此一来,社会方才安定,不易生变故,便于管理。”

鲍起点头表示赞同,“农耕乃国之根本,鼓励私田自主,赋税按获征收,都是极好的策略,不过……”

韩琅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鲍起意味深长道:“百姓唯有耕种方有收获,而国中贵族世袭却可承祖上荫庇,坐享其成,你意下如何?”

韩琅答道:“国在,才有贵族世袭可继;国灭,便如蝼蚁浮萍无枝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