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冷战忙喊住了三叔。因为他知道,伯当别人面是不会管教自己的,别说三叔了,就是当着娘的面也不会。他冷战现在关心的是砖厂的事,也顾及不了正生气的伯了,赶紧起身走向三叔:“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三叔显得很激动,他将掀开的棉布帘又遮上,点头说:“嗯,还有意外的惊喜。”

“快说。”冷战更激动。

“老师儿说,现在已经不再用水窑了,都用汉砖窑。”

“哦?”

“也就是说,我们不用费气力再筑建水窑了,这汉砖窑是就地烧,还没有那么多忌讳,很容易上手,老师儿说他先给我们烧出一窑,我们就会了,以后自己烧。只是烧出来的砖是红砖,因为更省事,更简便,他们那里已经没人再用那水窑烧出来的蓝砖了。”

“我也听人说起过,没想到是真的。”冷战赶紧将那唯一的一把破椅子搬到三叔跟前,“这就是三叔说的意外之喜吧。”

“我不坐了,还有事要办。”三叔推开椅子,又说,“这省下的不仅仅是建水砖窑的钱,还节省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师儿说他给我们烧出一窑之后,我们便可以自己烧了,那我们就不用供神似的供老师儿,还不是意外之喜吗。”

三叔说罢,掀开棉帘离开了,简易棚里又剩下父子俩。

从三叔进来那一刻,冷德金的脸上没有了怒气,反而绽露出没事人似的平静,三叔一出去,他脸上的怒气刷的一下又出现了,就跟会变脸似的。

冷战正激动于三叔所说的意外之喜,一转脸看到伯脸上的变化,有些沮丧,便将那把破椅子搬到了伯面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将刚才放在三斗桌上的腰带递了过去。

冷德金没有接腰带,也没有坐椅子,他只是一脸失望的打量着儿子,很用心的打量。

妇女主任一给他说,他便去学校核实,没想到儿子春节前就已经辞职了,现在砖厂的场地也糊弄好了,摊子也辅开了,挤坯机也拭挤顺利,就剩下大量挤坯烧砖了,然后就是数票子挣钱……这一切都在他这个当爹的眼皮底下进行着,他这个当爹的竟一无所知。

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

儿子翅膀硬了,可以撇开他这个当爹的自己做事了,还做了这么大的事。

冷德金唉的一声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杂物上。

覆水难收,他现在根本无法阻止,那样儿子的损失会更大。儿子的损失,不就是他当爹的损失吗。况且,不止是损失,还有脸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