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虽说是棉厂的首脑区,但大部份工种和区域都属于车间和前场。仓库和电工也属于车间,电工虽说是为全厂服务的,但他主要服务于车间生产。

有几个工种的工作地虽说不在办公区,但却属于办公区直辖。比如说保卫科,司机科,还有伙房。保卫科直接隶属于棉厂一把手。有什么事情,陈科长都是直接向贾玉轩汇报。

司机科和伙房,按理说是隶属于办公室主任管理,但由于司机科的特殊性,司机科的科长都是由厂一把手任命的。有什么事情,司机科的科长也是直接向厂一把手汇报工作。

可是,贾玉轩上任以来,连伙房的刘会计都去贾玉轩的办公室坐过了,名义上是说事情,谈工作,实际上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而吕科长别说去向贾玉轩汇报工作了,连个面都没照过,现在撞上了,走碰面了,还是贾玉轩主动向他打招呼。

主动向吕科长打招呼并没有让贾玉轩觉得不舒服,但他却意识到,这个棉厂的实惠岗位,都由老赦家的亲戚把持着。比如说仓库主管,司机科长。坐在这些位置上的人,既不需要技术含量,又轻松省事,至于说有多实惠,只有坐在那些位置上的人最清楚。

贾玉轩意识到了这些,越发觉得老赦家在棉厂的权脉真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我去那边找个人。”丁主任说罢,去了前场的办公室,就是东门门卫室南边的三间通房。

贾玉轩开车离开了外场。

棉厂的占地面积是东西长,南北宽。有一条贯穿整个厂的大宽路,从西门一直通向前场,正对着东门北边的结算室。

办公区在东北角,从东北角的办公区到西北角的保卫科,大概有好几里地的路程。

贾玉轩开车穿过内外场的分界墙,顺着那条贯穿整个厂的东西宽阔水泥路去向西门

他出厂前,因有事找陈科长,将车停在保卫科前面的空旷处,便去了趟保卫科。

保卫科在西门的北边偏东,也就是在棉厂的西北角。

陈科长还没起床,听到贾玉轩叫门,赤脚开了门,又坐回床上。贾玉轩直接来到床前,坐在床沿上,对正在穿衣服的陈科长说:

“没睡够吧,我说下我的建议,你还接着睡。”

陈科长一听,就势倚着床头,摸出了烟,点燃后开始吸起来。

贾玉轩不抽烟,也不想闻烟气。吸烟是陈科长的自由,又是在他自己的房间吸,贾玉轩虽说闻着难受,也不好说什么,便起身来到门口站定,说道:“我的建议是,票据事件的两个当事人,先不要送派出所,那样会被判刑,还是我们内部处理吧。”

“咋处理?昨晚那俩货死活不承认,嘴强牙硬,理直气壮,跟我有仇似的,说话的态度,就好像是我做了。当我拿出王守礼的证明,说王守礼家从来不种棉花时,那俩货才大憋气,一下子怂包了。”陈科长一边说,一边很贪婪的吸着烟。

“通知二人的家里,来交罚金。”贾玉轩说。

贾玉轩说罢,赶紧将门拉开了一尺宽的缝,他实在受不了陈科长屋里的烟味——还不只是烟味,还有一种比烟味更难闻的异味。可他刚拉开门,早上的寒气便很强势的涌了进来,他担心陈科长受不了,只好又将门给关严实。

陈科长嫌处罚的太轻:“那太便宜俩东西了,要是赦厂长,直接扔派出所了,最好判个三年五载的,看俩东西还老实不。”

“两个人都太年轻,说不定还有妻儿,再就是,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佛面?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