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没看清脸。”冷战一脸的惊魂未定。

“大队部?男的女的?”王美兰惊问。

“男的吧,我都说了没看清。”冷战急了,又晃娘的胳膊催道,“快让爹找人去救呀。”

“你咋不直接去催你爹?”王美兰瞪了儿子一眼。

“吓掉魂儿了。”冷战松开娘的胳膊,抱着风箱拉手,瘫在那儿。

王美兰撇着嘴瞪儿子,然后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哪个难剃的家伙,跑大队部寻事”,她出了厨房,也不进堂屋,直接站堂屋窗下喊:“冷德金,赶紧爬起来,冷战说大队部有人上吊,赶紧去看看进哪个难剃的东西,别出人命了。”

大早上,村子才刚刚苏醒,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谁要是站在自家院里咳嗽一声,左邻右舍都能听到,王美兰的亮嗓门一喊,一下子传了半条街,不但把冷德金喊起来了,半条街的人也闻讯起来了,纷纷跑出家门,有人朝冷战家门口张望,看冷德金出来了没有,好跟过去看热闹,还有性急的人已跑向大队部。

冷德金一起来,顾不上洗把脸便出去了,因为他知道,去大队部上吊,肯定是寻事的,而不是真想死的,如果真想死,家家户户都有树,为啥非要跑到大队部上吊。这冷店村可是乡(政)府和各机构的办公驻地,去大队部寻事,那不是和他这个支书过不去吗,如果传到乡(政)府,他这个大队支书可就颜面扫地了。

本来瘫在那里的冷战,见他伯匆匆忙忙的出去,也赶紧站起来,想跟伯身后去大队部看个究竟——他想知道上吊的人是谁,是否能救活。可他刚跟到院门口,娘就喊上了。

“爬回来冷战。”王美兰很生气的吼道。

冷战站住了,不情愿的转过身:“妈,我想看下能救活不能。”

“赶紧吃饭,咱上县去。”王美兰瞪着儿子说。

冷战想说服娘。

“离那晦气远点,今天可是凤鸣的生日。”王美兰说罢,转身回了厨房。

冷战一听,怕那上吊的人救不活,看了死人再去给凤鸣庆生,还真是晦气。尽管他不迷信,可一涉及到凤鸣,经娘一说,便也迷信起来。赶紧言听计从的回来了,吃了早饭,开车带娘去了县城,到公家的五金店买了辆斩新的女式飞鸽牌自行车,放在车的后备箱,然后去了县棉花厂。

王美兰为了儿子,今天也准备豁出去了。因为母子二人早合计好了,在凤鸣生日这天一起来棉花厂看凤鸣了。然后她就以婆婆的名义让凤鸣教她学做账,让凤鸣跟她们母子回家,再然后要发生的事儿,那就是由不得凤鸣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