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吕科长这个年纪的人,他这种取财手段,未免太难看了吧。

贾玉轩有些纳闷,吕科长这种敛财手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是从一当司机主管就开始,那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司机主管,退休的老赦身为一把手,当时签字的时候就没有疑问吗?

吕科长如果是从自己来棉厂之后才开始这样取财的,那春节前报账,明明都给他说得一清二楚了,怎么还依然如故?

贾玉轩手持票据,坐回吕科长旁边。

“吕科长,春节前放假,你报票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以后再产生的修车费用,一定要在票据上注明,是哪辆车,出的什么故障,换的什么零件,最后由检修师傅的签字按手印,这一切一定要标注的清清楚楚。可你这些票据,只显示修车换零件,却没有详细的标注,不符合咱厂的报销标准。年前的职工大会上我也特意在会上讲了这件事,包括车间的检修报票也是如此标准。所以,吕科长的这些不符合签字报销的票据,我真的很为难。”贾玉轩翻着票据,微笑着说。然后,他将票据放在茶几上。

吕科长不屑的笑了。

“健厂以来,修车费用都是这么报的,我年纪大了,这突然改变,还无法适应。贾厂长所说的报票标准,是贾厂长个人规定的,还是县社财务科规定的,还是市社财务科规定的,还是省社财务科规定的呢?还是(国)家有这个规定?”吕科长不急不慢的连声发问。他的态度还是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式。

贾玉轩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不耐烦,已经是焦躁了,他不能焦躁,他不能让吕科长抓住他任何不尊敬长辈的把柄,否则,眼前的吕科长会借题发挥,将事情给闹大,甚至捅到上边去。那样的话,外人背后只说他贾玉轩不懂事,故意为难退休老赦的亲家。

“那是晚辈没说清楚。”贾玉轩笑了,赶紧给吕科长敬茶,又说:“吕科长,晚辈年轻,说话有不当的地方,您身为长辈,可得多包涵着些。”

贾玉轩又说:“厂有厂规,这不需要上面给咱定财务规定。因为咱棉厂是自负盈亏,赔钱赚钱,上面哪个部门都不会替咱棉厂承担分毫。如果吕科长不相信,反正厂里也放假了,清闲了,明天我和吕科长拿着这些票据去上面的那些财务部门咨询一下吧。”

吕科长本来是想拿上面那些部门唬一下贾玉轩,没想到贾玉轩还认真了,真要拿那些票据去上边核询,他立时慌了。

“我老了,不懂这些,再有几年就退了,贾厂长看着办吧,签不签字,还不是贾厂长动一动笔的事情。”吕科长的语气和态度明显服软了。他大概是暗示贾玉轩,他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即便票据是弄虚作假,又能作假几年。

“吕科长,这和您快退休没半点关系,票据不符合标准,这个真不能签。”贾玉轩为难的说。

贾玉轩又说:“如果是千儿八百还能照顾,你看这好几万呢,我贾玉轩身为一把手,主持棉厂的全面工作,年前给吕科长签那几万块钱的票据就违反了原则,愧疚难挡。这一次,吕科长如果不完善票据,无论如何也不会签字,因为实在无法向全厂职工交待。”贾玉轩说着,将茶几上的票据向吕科长跟前推了推。

吕科长的脸上挂不住了,不忿的哼了一声,站起身走了,临出门还扔下一句话:“贾厂长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