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才知道她刚才是装睡。被老婆见证了自力更生,丈夫有些尴尬。

没有灯,昏暗之中她也能感觉到丈夫那巨大的尴尬。真是难得一见,丈夫也有尴尬的时候,还是那种尴尬的私事。

为了掩饰尴尬,丈夫翻身扑在了她身上,嘴里还说着“看我不生吞了你”,开始很放肆的亲吻她,前所未有的热烈,一边亲吻一边问她喜不喜这样。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笑着说不喜欢,丈夫依旧不放过她,嘴里说着“我心意,习惯就会喜欢的”,继续吻个不停。

当时虽说是冬天,她和丈夫都在享受热烈的盛夏。

结婚之后,她没有觉着冬天寒冷。

今天,心情愉悦的她终于等到了下午后晌,像以往一样,提前一节课请了假,乘公交去气车站坐上了回县城的车。

正是四月天,热风扬着沙尘,疯子一样的胡乱刮着,携裹着杂物呼的一下刮到车窗上。车外的田野里,麦子正拔节,绿油油的麦棵像茂盛的青春少年,虽被刮得东倒西歪,却扭动着正茁装成长的身躯,随风劲舞。

四月的天气,昼长夜短,一个小时的路程,下车坐三轮回到棉厂,太阳还老高的挂在西天上。

从西门进厂,步行穿过那条贯通整个棉厂的宽阔水泥路时,她看到棉厂的职工,正扎堆做着可有可无的杂活。

前场的男职工,有的扎推往仓库运送帆蓬,有的扎堆在集中那些专门用于固定帆蓬的青石。车间楼的阴影里,一堆一堆的女职工则集中帮仓库整理包布。

车间里狼烟四起,男女职工都在大扫除。

整个棉厂就像战争结束清理战场一样。

半天就能做完的话,在这个棉厂悠闲的季节,职工们会做上十天半月,因为要拖到大放假嘛,半天做完了,明天就没活可做了,没活可做,就游手好闲了,像溜街狗一样在棉厂乱蹿就不好看了。

这让她想起了供销学院那些年龄不一的社会学生,每到星期天,或下课时间,就像溜街狗一样,在学校里乱蹿,名为大学生,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与真正通过高考的大学生差着一层天呢,毕业了只能回原系统单位。毕业证也只有本系统单位承认,出了供销系统都没人承认。

棉厂的职工呢,名义是公家的人,其实,一大放假,那些一头沉的工人回到家里,往庄稼地里一钻,就成了泥腿子。

和供销学院的学生一样,名为大学生,只是顶个大学生的名罢了,将来一毕业,都滚回自己的原单位去吧。

最其码,她在下课的时间,会安静的看些书。没结婚之前的礼拜天,都是钻图书馆,而不是乱蹿。

这尘世的人,大部份就是来虚度年华的。大部份人都是白来人世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