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玉栋比我听话,他以后不会惹你和妈生气的。”贾玉轩说着,突然哽咽。

这个时候,幻觉又出来了。周围变得一片黑暗,只有天空那束光,像盛开的白色花朵,在遥远处很神秘的绽放。

但贾玉轩毫不畏惧。因为他从老主持那里知道了生命终结并不是永远消失,而是转换成另一种生存形式了。

只是这次幻觉很特别,周围竟然一片黑暗。自那晚第一次遭遇了幻觉之后,每次白天出现幻觉,周围的天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但这次,周围一片漆黑。又是预示着什么呢。

这次幻觉,时长大概有十妙左右,便消失了,一切恢复正常。

爸爸也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他猜想可能是拜了佛之后,有某种感悟吧。也没有多想。

贾玉轩拜访了青云禅寺的第二天下午后晌,丁厂长来了。

这次是空手来,什么也没带,神色有些异常,有些匆忙,脸色也很难看。

丁来的时候,爸爸正在厨房门口洗衣服,贾玉轩坐在枣树西南边的阳光里望向天空。阳光很虚弱,是这个时辰的院里仅有的一片阳光。

爸爸一看到丁厂长的样子,就打心里不喜欢。不欢迎他并不是他这次来没拿东西,是因为他做为棉厂一把手,遇到什么事总往这里跑,害得儿子坐在轮椅上还要懆他的心。往家里跑得勤了,外人说三道四的。他是真后悔当初听了儿子的话,上下斡旋把丁厂长扶上一把手的位置上。当时,连亲家公都去求了,亲家公还以为他捞了丁厂长的好处呢。

有一次,女儿玉荷回娘家时问他说,丁厂长给了什么好处?他说没有;玉荷又问丁厂长许了什么好处,他又说没有。玉荷便生气了,什么也没有,为什么那么拼命的帮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是无话可说。是呀,丁厂长给了什么好处?又许了什么好处?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当时那么拼命去帮他,还不是因为儿子玉轩让帮丁厂长。

现在好了,帮了他丁厂长,惹下撇不清的麻烦了,他丁厂长遇什么事都往家里跑。

贾玉轩最了解丁厂长了,他觉着丁厂长这次来有些不对劲,如果是厂里的麻烦事,他不会痛苦,只会生气。而眼前的他分明是痛苦万分。

丁厂长这次来,没有像往日来那样,尊卑有别的给爸爸和贾玉轩先后打招呼,他一进院门也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而是直接来到贾玉轩的轮椅前,也没有理会十几步以外的爸爸,直接蹲在贾玉轩面前,握住了贾玉轩那双干净白皙的手。

“老大,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听了一定要挺住。”丁厂长声音低沉的说。

“什么?”贾玉轩没想到丁厂长的痛苦还和自己有关系,很是纳闷。

“你那次出事故可不是自然事故,而是人为……”丁厂长观察着贾玉轩的憔悴苍白的脸,小心的说。

“哦?”贾玉轩很吃惊,“谁?”

“冷辉。”

丁厂长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就像吐出了两把尖刀,他一向谨慎干练的脸上也随之汹涌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