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莱娜用额头抵住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手,努力克制住不争气的眼泪:“您不该将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是啊!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将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挣扎着用剩下的一只手摸了摸莱娜的头顶,试图让侍女不要哭泣。

“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接下来的话让莱娜抬起头,在与女主人对上视线前,快速擦干眼泪。

“理查德那混蛋很有可能借着弥戴琳去控制亨利,所以布列塔尼亚的继承权不能落到亨利手上,也不能留给伊莎贝拉。”虽然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印象,但她好歹在公国统治者的位子上安安稳稳地坐了近三十年,所以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政治素养。

“我想不到有谁比玛丽安娜更适合继承布列塔尼亚公国。”提起自己差点收养的外甥女,布列塔尼亚女公爵除了愧疚,便是于心不忍。因为她很清楚被自己推上位的玛丽安娜,很有可能重蹈她的命运。

“理查德曾与玛丽安娜解除婚约,并且还与我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在我死后,碍于伦理和法律上亲属关系,理查德无法与玛丽安娜结婚,这就意味着布列塔尼亚很有可能保持独立。”虽然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与年轻的丈夫相处不多,但是她很清楚这个对人对己都能狠下心肠的索林斯之王绝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布列塔尼亚。

哪怕是玛丽安娜袭爵后嫁给某位统治者,理查德也会动用一切手段让布列塔尼亚无法脱离索林斯的掌控。

而这就意味着布列塔尼亚能在双方博弈中,获得最大限度的自治权。

“可是索林斯国王真的会放手吗?”莱娜可是见过理查德的心肠有多么冷硬。当她将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流产的胎儿抱出寝室时,索林斯的理查德不仅懒得看上一眼,甚至都没为那可怜的孩子祈祷一二。

“他会放手的。”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坚定:“理查德想在坎特罗,奥丁,以及奥布斯达的三方对峙中坐收渔翁之利,但是这三个国家的统治者都不是笨蛋,所以当理查德看笑话的同时,他们也不介意去看理查德的笑话,甚至很乐意这么做。”

莱娜知道这是各国平衡的必要手段,也很乐意看到理查德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所以您需要我做什么?”

“把我在玛丽安娜与理查德订婚时的条约交给教皇。”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吩咐道:“理查德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销毁那些条约,而我那个私生子叔叔也不可能登上公爵之位,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拿我或者布列塔尼亚去跟理查德谈条件。”

说到这儿,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又重重地咳嗽几声,声音也变得比刚才更加虚弱:“这两个男人正密谋吞噬我的国家,而伊莎贝拉(阿基奎女大公)身为潜在的继承人,不管作何发言都会被批为有失公允,所以我要找个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的决裁者。”

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看向窗外,那里就和她的未来一样黑不见底。

“一个有着让人难以攻击的权威身份,并且还存有私心的决裁者。”

第22章

“啊嚏!到底是谁在骂我?”正在跟阿比盖尔打牌的玛丽安娜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都回到了阿基奎宫廷了,除了亨利王子,还有谁会没事找事地骂你。”阿比盖尔本想趁着玛丽安娜走神的功夫浑水摸鱼,结果在伸手的那一刻就被玛丽安娜狠狠地拍断了。

“你要是敢作弊,就别想拿回输掉的钱。”玛丽安娜摇了摇房龄,让服务于这一层的侍女进来。

“殿下。”轻手轻脚的侍女向玛丽安娜行了一礼,随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毫无坐姿的阿比盖尔,尽量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屑。

“端点吃的过来。”玛丽安娜不必回头就知道侍女在想什么,不过她和阿比盖尔都不在乎旁人目光,所以该使唤的人还是会继续使唤:“顺便热两杯牛奶,记得一杯加两勺糖,一杯不要糖。”

玛丽安娜打出最后几张牌,然后在阿比盖尔无比肉痛的目光下,将桌上的筹码都揽在自己那边。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跟你打牌,我都会输得怀疑人生。”阿比盖尔在侍女离开后,将手里的牌都扔到茶几上,然后呈大字躺在玛丽安娜的床上:“阿基奎大公国的日子真的比我想得还要无趣,明明我们在奥丁那儿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无趣?你才呆了几天就感到无趣?”玛丽安娜收好桌上的纸牌,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们在奥丁时,你总是抱怨自己的时间都被无聊的应酬所挤占,怎么回到无需应酬的阿基奎大公国,你反倒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