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玛丽安娜到底是怎么猜到这的?
塞伊斯努力回忆着玛丽安娜在坎特罗时的种种行为——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在私下里,玛丽安娜都显得相当低调,甚至都没怎么给塞伊斯留下深刻印象。
因为这个未婚妻实在是太省心了,省心到塞伊斯都没怎么担心她这个外来人,尤其是还是坎特罗国民公恨的孙女,会在宫廷里遭受不公。
哪怕是有坎特罗人在公开场合里,指名道姓地让玛丽安娜滚出坎特罗,后者也没露出不悦的表情,而是一如既往的谦卑低调,带着宫廷贵妇们进行慈善事业。
久而久之,坎特罗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玛丽安娜了。
毕竟玛丽安娜虽然是奥布斯达女王的孙女,可名义上,她还是阿基奎人,更是比塞伊斯还要小上几岁,所以那些让玛丽安娜滚出坎特罗的民众们也不好意思继续辱骂一个小姑娘,甚至在塞伊斯与玛丽安娜解除婚约后,还会怀念这个遇事不卑不亢的卡尔达公主。
尤其是那些与玛丽安娜交好的贵妇们。
身为阿基奎女大公的女儿,玛丽安娜身上带了些阿基奎人的洒脱不羁。即便是在宗教氛围浓厚的坎特罗里,这份被压制的洒脱不羁还是令那些喘不过气的贵妇们心生羡慕,同时也带了丝嫉妒之情。
然而玛丽安娜太会做人了,所以那些对她产生嫉妒的贵族小姐们,也在玛丽安娜的刻意引导下,对一个离家万里,又不被坎特罗人完全接受的小姑娘心生怜惜。
现在看来,这份怜惜恰恰是玛丽安娜所拥有的,最大的武器,令她有机会在日常生活里,一点点地摸清坎特罗的一切,以至于今天的两军对峙里,玛丽安娜对塞伊斯了如指掌,而塞伊斯却不清楚自己的前任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干得真漂亮。”莫名发呆的塞伊斯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令传信官都为之困惑道:“陛下,您是有新的旨意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玛丽安娜。”塞伊斯刚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问题,于是装作无意道:“我现在的敌人是玛丽安娜……不管别人相信与否,我都认为我在不合适的时间里遇上不合适的敌人。”
“……”传信官并不明白塞伊斯的情绪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变化,不过本着自己的职责,他还是向塞伊斯询问道:“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毕竟奥布斯达人反击地越猛,坎特罗人就在之后的谈判中越不利。
如果说塞伊斯进攻奥布斯达是一次大赌,那么现在就是一次有关于“撤退”时间的小赌。
赌赢了,他就有可能保住绝大部分的征战成果,而一旦赌输了,就得主动认怂。
“再等等吧!兴许罗德里勋爵能从奥丁那儿获得我们正在迎击奥布斯达人的消息。”
不知为何,当塞伊斯说出这话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玛丽安娜的笑脸,以及一声非常轻柔的“你输了”。
……………………
“殿下,如您所料,坎特罗在东边的部队正在向西边行军。”
就在玛丽安娜努力搜寻黑账踪迹,甚至将奥布斯达国王的近侍和利亚姆王子等人的旧臣都拉来一问时,前线又传来一则令她不得不推开手边事的消息。
“确定了吗”
阿比盖尔能从玛丽安娜的声音里听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甚至对方的脸上,都露出小孩子即将得到糖果的兴奋与期待。
“千真万确。”传令的侍从也不知玛丽安娜为何高兴,但是他很清楚玛丽安娜一高兴,他就有赏钱可拿,所以也跟着高兴起来:“预计不到一天就能抵达奥布斯达在南边的中线。”
“很好。”玛丽安娜握紧双手,差点将指骨弄得嘎吱作响:“让守备军队长带着全部队员去拦截坎特罗正在行军的东边部队,记住不要硬刚,只需要打散他们的队形,然后借用地理优势尽可能地削弱他们的兵力。”
大战当前,玛丽安娜也不会圣母心发作地顾及坎特罗人的性命。哪怕她知道自己有多虚伪,但是为了奥布斯达人的利益,以及自己的地位稳固,她还是得下达堪称残忍的命令。
“是。”负责传令的侍从也不认为玛丽安娜的命令有何不妥,甚至觉得一个在战争中,愿意考虑士兵伤亡的主君,真的很能引起奥布斯达人的好感。
而在传信的侍从离开后,玛丽安娜又坐回原位,然后继续整理她从奥布斯达国王那儿“收缴”的证据,顺带还向阿比盖尔询问道:“欧斯特那边有南方富商的消息吗?他们中肯定不乏贪生怕死之人。”
“早就有了,只是鉴于现在的局势,莱娜和一些奥布斯达北方贵族们将他们扣押在克里斯蒂娜夫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