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笑了笑,显出几分凄凉:“有何畏惧?下官敢作敢当,若非那人相助,下官已经战死沙场,如今能苟活数日,揭示四皇子的阴谋,下官深感欣慰。”
“那人?”周旖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蹊跷,问道。
“下官虽不识他是何人,但是他派人将下官从战场中救下,向下官保证,只要坦诚交代,下官的家人都会安然无恙。”副将知晓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周旖锦却不自主紧张起来。
究竟是谁,暗中插手边疆战局,还将这等朝廷大事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救下周宴,又是意欲何为?
“也是那人将你送来凤栖宫的?”
副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
周旖锦忧心忡忡,认真问道:“你可见过他长什么样?”
“大约身高八尺,但下官每次见他时,他都戴着银制面具,看不清面容,”副将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答道:“对了,下官记得他左眼尾有一点小痣,那眼型十分特殊,很是俊美。”
霎时间,一个身影在周旖锦脑海中闪过。
白日在养心殿门前一见,魏璇颀长的身形,微微垂下的眼尾处一颗小痣,看着她时,总带着一丝蛊惑和深沉的意味。
会不会是他……
可若真的是他参与其中,又为何要救周宴?
周旖锦心乱如麻,看着副将,缓缓道:“先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满殿灯火通明,她写了封家书,连夜遣人送到周府,烛光熠熠间,她像是看到了周宴清高孤傲的身姿,如明珠蒙尘,不由得鼻尖一酸。
夜色沉沉,笼罩着大地。窗棂开了个通风的小缝,耳边是隐隐呼啸的晚风,轻轻掀刮着玉帘,发出清脆响声。
“阿柔,”周旖锦落下弊,忽然神色凝重:“去翠微宫召质子殿下来。”
苏新柔一愣,不知质子殿下与此事有何关系,但亦不敢置喙娘娘的决定,立刻答应下来:“是。”
别人可能当魏璇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但周旖锦心里清楚他将来会有怎样的作为,虽不知如今他的能力达到了什么程度,但绝不敢小觑。
若此事真是他所为,她定要旁敲侧击,试探他真实的意图,以免哥哥卷入其中,成为他夺权路上的棋子。
魏璇一身玄色,缓步走进来时,几乎与外面的黑夜融为一体。
走到凤栖宫朱红大门前,他抬起手,叩响冰凉的铜制门环。
寒风袭来,他衣衫单薄,竟也不觉得冷。
周旖锦的腿受了伤,只能坐在席上,抱着汤婆子取暖,指尖泛起嫣红。
魏璇跪下行礼,一抬眼,看见她脚上穿了一双新作的麂皮小靴,双腿微微晃动,尤显得俏皮可爱。
他眼神闪动,如春日还未来得及消融的暖雪,起身看了看左右的宫人,明知故问道:“娘娘召微臣何事?”
“都退下吧。”周旖锦不愿将与周宴有关之事泄露于人,于是摆摆手,屏退众人。
苏新柔脚步迟疑,不安地看了魏璇两眼,还是顺从地退下,顺手合上了门。
周旖锦薄唇微抿,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既能试探他的实力与所想,又不至于得罪未来的掌权者,让他心生怨气。
室内短暂的寂静蔓延。
二人离得不远不近,她却敏锐的闻到魏璇周身特殊的气息,微微蹙眉。
“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