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打入冷宫的张美人与娘娘关系是不错,可恕嫔妾直言,一个质子是绝无可能继承皇位的,你又何必如此同情心泛滥?”
沈嫔声音不大,说的倒是句句属实,连一旁的胡怀潆都不免忧心忡忡起来,略有不安地看着周旖锦。
娘娘的好心她是心知肚明的,曾经为了治好她的身子,娘娘不惜斥重金寻那稀缺的药材,将她身体调理的恢复如初,如今同与娘娘交好的张美人落难,娘娘又怎会坐视不理?
胡怀潆看着咄咄逼人的沈嫔,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直言道:“娘娘是良善之人,做事自有道理,容不得你冒犯置喙!”
“好——你们一个两个,如今倒是硬气起来了!”沈嫔怎么都没想到,曾几何时那唯唯诺诺的胡怀潆都敢当面与她争吵,险些没背过气去。
可周旖锦是贵妃,本就压她一头,胡怀潆又正受宠,万一闹到皇上面前,自己甚是丢了脸面。
“小人得志罢了!假以时日,咱们走着瞧!”沈嫔匆匆撂下一句狠话,转身便走。
宫中四处隔墙有耳,她自然不敢在凤栖宫大放让四皇子继位的厥词,但话中的意图确是人尽皆知。
周旖锦不想理会气势汹汹的沈嫔,微微蹙起眉头,独坐在椅上。
才的走动似乎让伤口崩裂,隐约感觉温热的鲜血滑落,她轻咬着下唇忍着,预备等殿中三三两两的妃嫔都走远,再传唤太医。
“你也退下吧。”她朝胡怀潆道。
胡怀潆有些忧心地望了她一眼,似乎还在回想沈嫔方才的话,轻轻叹了口气:“都怪嫔妾无用,若能保下之前那个孩子,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周旖锦摇摇头,唇角带着笑意:“无妨,你还年轻,日后定会有孩子的。”
胡怀潆身世并不复杂,此时又受宠,魏景不会像梦中对自己那样对待她,若将来有了孩子承欢膝下,倒是变相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胡怀潆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便退下了。
周旖锦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也不好叫太医在此处给自己包扎伤口,便吩咐道:“阿柔,扶本宫回寝殿。”
正准备上轿子,忽然看见魏璇站在一边的角落处,手里拿着个不大不小的锦袋,往她这边看来。
“质子殿下……找本宫何事?”周旖锦停下脚步看他,想起昨日因魏景来凤栖宫,自己甚至没来得及过问张美人的情况,不免有些惭愧。
“此香料是微臣从玥国带来的珍贵之物,有安神养身之功效,虽对回报娘娘的恩情只是杯水车薪,但望娘娘喜欢。”
他将那锦袋呈到周旖锦面前,微垂着头,神情凛然。
这几日的观察,周旖锦入眠总是很晚,因此早晨才常常酣睡,但长此以往,总归是对身体不利。
此香料是从前自己当皇子时珍藏之物,一衡值千金,起初他是不舍得用,但细细想来,也是他如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礼物。
周旖锦轻轻笑着,捧起锦袋凑在鼻尖嗅了一下,一阵好闻的冷杉香直抵肺腑,连身上的痛都被安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