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周旖锦仿佛被刺了一下,炙热的温度顺着那一小片彼此接触的肌肤传来。
低头看他,显然是因高烧神智混乱,周旖锦微微凝眉,不愿与他一病
患计较,又低声道了句:「放肆!」
不同于往日训斥人时的掷地有声,她声音放得很轻,那责怪的话似乎也带了哄劝的意味,如羽毛般拂过。
魏璇虽身上受了伤,但手中的力气仍然很大,周旖锦细皮嫩肉,怎经得起这般束缚,努力挣了两下,却觉得一阵疼痛顺着手腕攀缘而上。
她明知道魏璇发了高烧,不忍与他这伤者置气,无奈下气得眼睛都有些红。
过了半晌,魏璇才如她的愿,手指一点点卸了力气松开,半睁的眼睛又轻轻闭上了,睫毛下落了一小片阴影。
周旖锦好容易脱开手,心中浮着些不满,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嘴唇嗫嚅着,气息紊乱,似乎在说些什么呓语。
她一怔,知道人在这脆弱患病时最容易卸下心房,指不定他话中暗藏玄机。
犹豫了片刻,周旖锦忍不住俯下身去听,混乱中他呼吸湿热且乱,如她砰砰轰鸣不止的心跳,半天只听清了几个不成文的音节。
她正有些失落的准备抬起头,一小句清晰且微弱的话语却一字不落地流进了她的耳中。
「不要走……」魏璇的眉头微微皱着,脸上带着沉郁且无助的神色,嘴唇轻动。
「娘娘,别离开我。」
周旖锦的呼吸停滞,剧烈的心跳声让全身的血液都随之震颤起来。
身后「扑通」一响,她仓惶抬起头,看见纪桑已惊恐地跪在地上,似乎想为魏璇求情。
他方才目睹了方才魏璇出格的举动,贵妃娘娘一番好意却被无礼冒犯,心脏吓得都要跳出喉咙,生怕娘娘一个生气便要治主公的罪。
主公这般伤,如今岂能挨得了罚,他已经做好了替主公请罪受罚的准备,开口道:「娘娘,殿下他并非——」
话说了一半,却迅速被周旖锦打断。
她跌宕的心情已迅速镇定下来,表情又恢复了冰冷:「殿下发了高烧,药本宫留在这儿了,好生照料你们殿下。」
说完这话,她又低头扫了纪桑一眼,似乎是某种警戒,随后便将手中瓷瓶放下,转身出了门。
「是……娘娘。」纪桑心情起伏,脸色煞白,对着周旖锦的背影声音僵硬道。
主公这般无礼冒犯,贵妃娘娘却还有如此好脾气,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