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帝国最强

赵元辰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皇帝陛下兴致颇高,又说要喝点酒。赵元辰拗不过他,给他倒了浅浅一小杯,又给白黎倒了一杯。

酒是白酒,倒在酒盅里一点点就香得勾人。

白黎没喝过这年代的酒,很好奇酿酒的方子会不会改进,小小抿了口,霎时如醍醐灌顶:“哎呀!”

“是不是太烈了?”皇帝陛下忙说,“元辰,你给甜甜喝这么高度数的干什么?换点起泡酒来。”

“不不,我喜欢。”白黎护住杯子,“再给我喝两口。”

赵元辰:“……随她去吧。”他对白黎护食的习惯很有了解,给了她的钱可能要得回来,吃的一向有去无回。

白黎投桃报李,给他抛了个飞吻:“谢谢殿下。”

果然,他们俩一秀恩爱,皇帝陛下立刻就没话好说了,干脆道:“那元辰来陪我喝几杯。”

赵元辰道了句“是”,中规中矩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喝。

皇帝陛下相当知情知趣,饭桌上不谈政事,说了几句家长里短,忍不住又想求个家和万事兴:“元辰,你莫要怪她。”

“父亲,我从未有此之心。”赵元辰神情温和,劝道,“请您不必强求。”

他父亲是个优柔纯善的性子:皇后的基因有问题,不能为皇室繁衍子嗣,他不忍心让她伤怀,不断拖延对继承人的培养。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孕育了他,又因为妻子的眼泪而疏远孩子,早年间,父子一年到头不见几次面。

要是真的就能这么狠下心,只做继承人培养,不念血脉亲情,那也罢了。可又做不到,瞒着妻子悄悄来看他,对他心存愧疚,尽力想要弥补。如今岁数一年年上去,又数次在鬼门关前回转,就更希望妻子能与儿子和解,有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愿意和皇后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向来高傲的皇后也不会低头。她一生得丈夫爱重,只在子嗣上吃了亏,当初皇帝陛下一意孤行非要培育继承人,差点同他离婚,后来勉强同意,是因为丈夫承诺了永远不会叫赵元辰成为他们俩的孩子。

时至今日,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仍旧是“皇后”与“太子”,除非必要场合,甚至不同桌吃饭。

皇帝陛下亦深知妻子性格,每每提起此事,她便会勃然大怒:“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孩子。”

家庭美满?不存在的。

“唉,是我奢求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饶是皇帝也有解不开的死结,“你和甜甜是个什么打算?”

白黎:“……”妈呀,催生吗?

赵元辰回答得倒镇定:“现在不考虑。”

皇帝陛下有点失望:“先培养个胚胎也行。”

白黎忍不住又呷了口酒,乐颠颠地看赵元辰怎么应付。他不慌不忙:“我都做好准备了,什么时候都不迟,眼下不想要孩子。”

“你啊,真是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帝陛下笑着摇起头来。他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精-子、卵-子一早冷冻好,什么时候培育都不迟,享受二人世界更要紧,故而一拖拖到四十余岁,焉知一检查,基因缺陷,治都治不好。

赵元辰笑笑,没有说话。

白黎却是想,赵元辰怎么会不像?如若必要,他才不会管什么老婆不老婆,孩子该怎么生就怎么生,想到这里,无端难过起来。

【抱歉,您因为购买率过低,被系统误伤,请明天再来】“是。”赵元辰在旁人面前不好总是“她”来“她”去,叫大名不妥,便胡诌了个爱称叫着。

白黎打了个寒战:“小甜甜?你真肉麻。”

赵元辰顿住,好一会儿方说:“我真的是因为你喜欢吃甜食才给你取的,不是甜心的意思。”

“你问你爹信不信。”白黎怼回去。

“无所谓,不过一个称呼。”赵元辰不以为意,卷了个吸管插进冰沙中,问她,“喝不喝?”

白黎今天遭遇大起大落,正需要压压惊:“谢谢!”说着伸手去接。

赵元辰避开了她的手,径直把吸管凑到了她唇下。白黎看看自己一手锅铲一手调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待遇,凑过去想吸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吸管颤了颤,掉了个头。

赵元辰动动手腕,把吸管正回来,又递过去。

白黎探脑袋去叼。

口唇含住了吸管,额角触碰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一触即分。

白黎吸了口可乐冰沙,凉气一冲脑门,这才清醒过来,一口可乐呛进了气管里:“咳!”

“喝这么急干什么?”赵元辰替她揩去唇角的糖水,轻声笑。

白黎:“……”她悄咪咪睃了眼客厅,果然,赵元辰的站位大有奥妙,皇帝陛下只消一侧头就能看见他们。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有真情,套路来替。

不能白被占便宜。白黎下决心报复:“你要是肯把这套路用在朱莎身上,老婆哪会跑啊?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

赵元辰并未动怒,只是难免疑惑,爱情到底有多么特别,朱莎为了这些小事,就愿意抛下婚约与旁人私奔吗?

他不说话,白黎就莫名后悔起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拿这事儿戳他心窝子不太厚道,忙描补道:“没事,你套路了我啊!我可喜欢你了,比心!”

赵元辰被她逗笑了:“嘴巴真甜。”

“不然不是白叫‘甜甜’了?”白黎说,“你喜欢听好话吗?十块钱一句,童叟无欺,我可以使劲儿夸你。”

赵元辰问:“那么喜欢钱?”

“何不食肉糜的太子殿下。”白黎把翻炒好的回锅肉倒进碟子里,“你以为的没钱只是没车没房没好看的衣服穿?真的穷,是一支营养液分三顿吃,一套衣服穿十年,上厕所的纸撕成三份,一支牙刷用到掉光毛。”

“不是有多喜欢钱,是没钱我怎么活?”她做了个鬼脸,“我要是有钱,保准视金钱如粪土。”

赵元辰问:“爱情在钱之后?”

“感情顾问现在没空,不兼职。”白黎轰他出去,“替你爹摆盘去。”

赵元辰端了菜出去。

偷偷瞄着厨房间的皇帝陛下马上正襟危坐:“哦,菜炒好了?”又看看自己儿子被人使唤的样子,不由笑起来,“还真有点小家庭的样子了。”

他和皇后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待在皇宫里的,年轻那会儿,两夫妻总会抽出几个月时间去更清净的私宅居住,没有了皇宫里无处不在的内官,自在不知多少。只是如今岁数上去了,身边离不得人,才渐渐不去了。